奧黛爾問他們:
「我們能被關在一起嗎?」
「好啊,然後等著第二天看這隻蜜蜂被你啃的只剩翅膀嗎?」
蝴蝶想也沒想,把巴波扔在了旁邊籠子裡,然後和同伴們說今晚要吃蟲蜜還是酥球。奧黛爾看著他們要走,試探性叫出了那隻尾翼狹長的蝴蝶的名字:
「西西……」
那隻蝴蝶看起來差點從半空中掉下去,但還是目不斜視飛走了。
等到同伴們關閉巴比龍入口,陸陸續續進入繭房休息,這隻叫西西的蝴蝶還在囚犯的籠子間晃蕩,忽上忽下,慢吞吞地靠近奧黛爾的籠子。
她蜷縮在籠內,儘量裝作柔弱無害的樣子——
不,面對渾身裝甲,依靠噴氣裝置活動的蝴蝶,她本來就是弱勢生物。
他用前肢抓住籠子,翅膀展開蓋住她的身體,低聲問道:
「你不會繼續吐出那些髒東西吧?」
她無法保證這件事,只好作出承諾道:
「如果我弄髒了你的翅膀,我可以幫你擦乾淨。」
他繼續道:
「你今天和十月夜在一起。你和十月夜說了什麼?他為什麼告訴你我的名字?」
他明明可以當場審問她,卻還是選了其他人不在場的時刻。
這隻蝴蝶和其他同伴,和十月夜都不一樣。就連他那簡單的翅膀圖案,都透露出一股格格不入的氣息。
她反問:
「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十月夜?他才是你們的朋友。」
西西看上去沒有多少耐心:
「總之,如果你真的是地下設施里的孕母,幫我們找到飛行器上那隻毛蟲,就夠了。知道其他事情對你沒有用處。特別是不要和十月夜說話。」
她趁機說道:
「那隻熊蜂還活著嗎?」
又有幾隻蝴蝶路過,有些趴在近處的籠子上,既不說話也不動,像展開翅膀的蝴蝶標本。西西飛過去一一和他們玩鬧過後,匆匆回來看了她一眼,用翅膀推了一下她的籠子的門,然後和同伴們飛走了。
籠門咔噠一聲。
認真觀察籠子構造後,奧黛爾忽地醒悟到:
這籠子並沒有上鎖,只是單純地從外面閂上而已。這幾天因為連續事故,空中囚籠又太驚險,她居然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
-
入夜後,奧黛爾雙手伸出欄杆,托住插銷,一點一點把它移開。
插銷和欄杆摩擦發出聲音,在眾多鐵籠環繞中嘶啞可怖。幸好這裡關押的蟲子們也不怎麼安靜,幫她擋去了一部分噪音。
她推開籠門,抬頭看蝴蝶們睡覺的繭房。那些白色小袋子似的房間安靜的就像未孵化卵。
巴波的籠子在斜上方。不會飛的她只能通過懸吊籠子的鎖鏈爬到水平位置,然後跳到他的籠子上,如法炮製打開籠門。
沒什麼困難的。往上爬,跳,而已。
奧黛爾把水壺綁在腰間,吸了口氣繃緊身體,伸出手去摸索頭頂上的第一根欄杆。
看似沉重的籠子其實並不完全堅固。而且欄杆上沉積了多年的血污,她的手指在污垢層上打滑,腳下迴響著柵欄的吱嘎聲和呼呼風聲。
伸直了手指抓住鎖鏈的那一刻,腳下本來就已經傾斜的籠子開始左右搖晃。她雙手雙腳急忙同時攀上鎖鏈,手指摳進鎖鏈的孔隙里,穩住身體重心。
每一聲拉長的響聲都讓她的體溫降低一點。但她思維始終很清晰,強迫自己不往下看。
周圍的籠子裡蟲獸鳴叫就好像拖著她墜入下方的黑暗的爪子。每吹過一陣風,奧黛爾都抬頭看看繭房,可是什麼也看不見。這裡的夜色被瑩粉映照的如同幻夢,迎面吹來的風中卻滿是腥臭味。
爬到與巴波的籠子持平的高度之後,她暫時歇了一會,用意志力維持著全身掛在鎖鏈上。
腳下的籠子還在微微晃蕩牽動著她時而靠近其他籠子,時而遠離。
得到了啟示的她試著彎腰晃動鎖鏈,和籠子的擺動幅度一起前後俯仰。籠子的吱嘎聲被拉的越來越細長,最後她看準籠子甩到最高點的瞬間跳了出去,落在巴波的籠子頂上。
這次的聲音更大了。她雙腳在堆滿污垢的金屬板上打滑,從腳心到骨頭都被震的發疼。
她壓低身體,等到自己製造出的噪音稍微減弱,方才慢慢溜下去。一路攀爬讓她神經緊張,肌肉酸痛,但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巴波,她無所畏懼。
這隻籠子也沒有上鎖。她打開插銷,鑽進籠子裡。
巴波對她的到來毫無反應。他的一隻翅膀斷了,另一隻被壓在身下,原本圓鼓鼓的腹部現在多了好幾個腐爛發臭的傷口。奧黛爾想把他翻過來檢查另一隻翅膀,用盡了力氣也沒成功,只能取下水壺給他喝替代蟲蜜,希望喝了這個能讓他恢復一些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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