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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體受損,百分之……二十三……點五……檢測到寄生蜂的血液附著……」

阿釋迦接觸到黑血的身體部位逐漸融化,聲音也低下去:

「諾曼顧問,我認為現在可以稱作是緊急時刻了,我要申請一次調令。」

護士腦蟲的密封罩接觸到黑血後,它們飽滿的腦部組織立刻轉變為了一種不正常的灰綠色,爭相操縱機械臂攻擊阿釋迦。

病床上,諾曼的語氣和正在戰鬥的蝴蝶們完全不同:

「看來我的甜品是不會有人上了,對吧?」

「基於現在的情況,是的。而且我不屬於戰鬥類型。」

阿釋迦宣布道,同時鬆手讓病床自己滑向寄生蜂:

「調因此請允許我自主關機保存數據。」

說完他的光芒消失,直挺挺地仰面倒在了原地。膠衣湧上他的皮膚表面,為他製造了一層光滑的保護層。

腦蟲們仍然在盲目追隨病床,製造出混亂之中的一片奇特的秩序隊伍。

奧黛爾似乎聽見諾曼嘆了口氣,緊接著舞娘的觸手揚起病床,要將它也吞入身體。

在數條觸手同時環繞之中,病床上的束縛帶一層接著一層地彈開,一對皮膚接近透明,指甲細長的手探出來。

奧黛爾以為自己看見的是什麼新品種的花束——

因為那包裹在皮膚下,緩慢跳動的深紅色血管紋路,纖瘦脆弱的手指宛如一朵正在展示花蕊的冰凍鮮花。

那一瞬間的錯覺過後,全身皮膚幾近透明的諾曼出現了。

他仿佛一碰即碎的海洋生物,體內複雜的血管網絡清晰可見,指尖卻包裹著長而尖銳的金屬利爪。金屬和強烈的生命感混雜在一起,最終通過他空洞腐爛的眼眶化為血滴,淌過臉頰。

奧黛爾不得不注意到此時的他並沒有觸鬚。

黑色觸鬚被他的血液氣味吸引而來,在銀光閃爍中分崩割裂。諾曼步履平穩地走向阿釋迦,從他的身體裡取出一塊發光的電池。舞娘在此時已經逼近了他的背後,諾曼晃了晃手中的物體扔給她,觸鬚瞬間被噼啪竄過的電流麻痹。

剛才能夠橫掃蝴蝶,擊碎大廳吊燈的觸鬚只需要眨眼的時間就能恢復正常。但諾曼已經揮手剖開觸鬚,順水滑到舞娘近處。

黑血在侵蝕諾曼的身體,但他解剖舞娘的速度更快,不一會便掀開了這具畸形身體的外殼,在粘稠的血肉深處尋找到某處關鍵。

舞娘僵硬地收回所有觸手,試圖捂住自己嘩嘩流淌的破碎內臟。諾曼手下一扯,帶出一節小小的蟲尾,這具龐大的身軀便癱軟下去,漸漸融化在自己的血液里。

蝴蝶們匆匆拉響警報,轉圈扇出氣流驅散空氣里的污染物。他們戴上防具後像是什麼化裝舞會的現場。

「下次,」

諾曼扯下自己病床上的一包血漿,將拿出來的蟲尾密封進去:

「別在我吃甜點前讓我工作。」

蟲尾捲曲了一下。

他的語氣變得很疲倦,隨手撿起電池,連同血漿袋一起扔給身邊的蝴蝶,讓他們把阿釋迦喚醒。

「我的甜點在哪裡?」

蝴蝶捧著這兩件髒兮兮的東西,不知道是被諾曼空蕩蕩的眼眶嚇到了還是被地上的舞娘屍體嚇到了,回頭從殘破的餐廳廢墟里抓來個餐車推到諾曼面前。

餐車上用玻璃罩保護的水果甜品和酒水並沒有被濺上血跡。諾曼低頭對著玻璃罩,那上面正好映出他瘦削麵容之上兩隻血淋淋的眼窩。

觀察著客人的一舉一動的蝴蝶即將崩潰時,諾曼就近在血流遍地的大廳里坐下,拿出自己那柄貝殼小勺。

奧黛爾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自己找到甜品的位置。

結果他真的準確地用小勺舀起甜品頂部的奶油,餵到嘴邊……

然後啪嗒一聲。

是他已經變黑腐朽的胳膊自動脫落,掉在了身邊。

路過的蝴蝶假裝沒看見,匆匆加快了拍打翅膀的速度。

血液一股腦向著血管斷裂的方向噴出,將地面上的甜品的香味蓋過。諾曼扭頭捂住自己的傷口,心臟跳動的頻率瘋狂增加,奧黛爾甚至懷疑他這層脆弱如紗的皮膚下一秒會不會就被心臟掙破。

正在這麼想時,諾曼已經坐回了病床上,新的腦蟲也來替他捆綁上束縛帶,掛上新的血漿包。阿釋迦也坐了起來,跟隨病床一起離開:

「諾曼下士,您應當注意這具新身體的使用負荷,在您的身體完全恢復之前,我們仍然需要關注您的排斥情況……」

「哦閉嘴吧。」

兩人緩緩離開餐廳。

第95章

在餐廳里搜救孕母的蝴蝶們極度緊張,翅膀幾乎扇出了火星。從剛開始就一直躲在暗處的火條麻抽身出來,抖落滿頭灰塵。在他身邊的是已經戴上了防具,低頭哭泣的毛蟲孕母。他低頭看這些嚇壞了的同類,很自然地躲在了他們中間。

玲玲在四下亂飛的蝴蝶群里瞥見地面上亂七八糟的雜物堆里還有孕母,緊急降落下去,扔給火條麻一套防具:

「你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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