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反覆學習,拆解,紡織,縫縫補補,她滴在床邊的鮮血慢慢變黑。
鮮血落地時的聲音雖然微弱,但是滴落在隔離病室里也不免引起一連串連鎖反應。來來回回的孕母的目光都因為這滴意外痕跡而聚集在一起,然而,眾人都維持了得體的沉默。
病床上的火條麻像一頭泯滅神志的動物般蠕動,低吼,身形的倒影在帷幕上被放大了數倍。
他那種夾雜的呼號的胡言亂語有時聽起來居然像是「死」,「你們也是」,落在滿臉麻木的孕母們的耳朵里毫無回音。
雪姬揭開帷幕,抬手讓醫師拿來血蜜溶液:
「他被注射的抑制生長激素已經影響了身體再生速度。繼續用血蜜。等到傷口癒合再作觀察。」
帷幕之外等待的桑夜宮第三次焦慮地要求砂子為他斟酒,語氣也因為酒精而低沉暴躁:
「要不是將軍命令我們在這裡等待……雪姬,你知道毛蟲用多了血蜜的後果吧?有幾成的機率他會活過來?」
「我不談機率。」
雪姬拿起血蜜溶液,順便看了一眼桑夜宮先前被甲蟲割破的身體部位:
「你應該靜養。過後我再來檢查你的傷。」
桑夜宮的回應是啐了一口,繼續攥緊酒杯:
「哈哈,你?檢查我,將軍的孕母?」
他將聲音壓低到了極限,這樣只有他和雪姬兩人能聽見:
「我知道你想除掉我,給那個來路不明的孕母讓路。是不是?別以為你一身白衣,我就對你這種無恥貨色一無所知。幼蟲真正的母親發生了什麼,暴風地的蝴蝶叛亂,你以為我和將軍真的一無所知?」
聽他這樣說,雪姬冷冷回道:
「也許您真的不了解我。我不會用陰謀殘害任何無辜幼蟲。」
她退回病床前繼續工作,
注射血蜜之後,火條麻的意識得到增強,再次與母艦的駕駛室產生強烈共鳴,掀起擾亂心神的亂流。雪姬靜心排除自己受到的信息流影響,之後動作快速地為他摘取腐肉,直到即將剝離出卵鞘才停下來。
那塊本應發育完全的卵鞘仍然在孕母的身體包裹中,看不出有何變化。
隔著帷幕,桑夜宮在對衛兵吩咐道:
「時刻看住火條麻。指征下降到危險時,立刻剝除卵鞘。」
被衛兵牽來的克萊因甲蟲還在沒頭沒腦地撞擊著懸浮椅,發出咯噠咯噠聲。桑夜宮低頭查看自己久久未愈的傷口,又瞥了甲蟲一眼,叫衛兵把它驅逐出去。拿酒回來的砂子差點迎面撞上甲蟲,原地怔了好久才抖抖索索給桑夜宮滿上酒杯。等到酒杯被端到桑夜宮手邊,酒已經撒了一半。
桑夜宮似乎沒察覺酒杯半滿,端起來一口飲盡,那道本來細微的傷口霎時間再次急劇出血,染污了他的外衣。血跡,酒水順著衣物紋理在他隆起的腹部上蔓延,增加了那枚卵鞘的視覺體積。
「只差一點。」
桑夜宮吃力地伸手去摸索酒瓶,半邊身體已經因為卵鞘重壓而動彈不得:
「我馬上就要孵化卵鞘。在這該死的地方待不久了。——繼續上酒!」
砂子遞上酒杯,結果被桑夜宮一把推開,手中的酒灑在地面上,深沉紅色之中蒸發出紅色的顆粒物。衛兵們集體瞟過來,目光因為血蜜聚集,平靜的如同一群定在原地的傀儡。
雪姬從病床前離開,示意今天的療程已經結束。她搶過桑夜宮手裡的酒杯,倒空,然後滴了幾滴自己隨身攜帶的水滴形藥瓶里的藥水,重新遞給他:
「你必須戒酒。不然你的身體在孵化卵鞘時難以支撐。」
在旁邊看著的小椿連忙接過酒杯。
桑夜宮看也不看;
「火條麻怎麼樣?」
雪姬望向衛兵,停了一下才說道:
「希望渺茫。如果能讓將軍送他回到暴風地,我或許還有辦法救他。」
「雪姬,哈哈……你是像那些意識解析師一樣,神志不清了嗎?從來沒有孕母在其他領地孵卵的例子!」
桑夜宮短暫笑過之後忍不住低頭嘔吐,順手揪住了砂子的衣領穩住身體。砂子毫無防備,衣服被扯掉一塊,露出了他的皮膚上若隱若現的紅色瑩粉痕跡。
雪姬回頭看砂子,在他慌亂的動作中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火條麻的事情我早已回過了西將軍。很幸運,他同意讓我全權負責。」
桑夜宮狼狽地抬頭,狠狠看了雪姬一眼,嘴角還殘留著腥臭的嘔吐物殘渣。
「什,你什麼時候見到的將軍?」
桑夜宮嘶啞著聲音快速說道:
「按照規定……」
「大約七個標準時之前,就在你睡覺的時候。」
雪姬截斷了他的話,就像沒有看見他越來越慍怒的表情似的說道:
「我正好瞧見將軍在視察魚人送來的引擎裝置,所以和他聊了一聊,結果發現我們對於孕母的觀點很契合。所以,請你安心養病,桑夜宮。我會一點不漏地將所有情況都報告給將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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