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扒住床沿,從床邊探出頭。付關山側著身子,支著下巴,欣賞他亂糟糟的腦袋,笑容在陽光下很刺眼。
「呃……」孟初到處拼湊線索,「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
「嗯。」
「這是你的房間?」
「嗯。」
「我在這睡了一夜,你一直在照顧我?」
「嗯,」付關山說,「你現在應該低頭看看,衣服是不是好好穿著,然後用驚恐的眼神望著我,問我昨晚發生了什麼。」
孟初的眼神很茫然,也許是因為沒找到眼鏡:「我剛剛不是推斷出昨晚發生什麼了嗎?」
「……好吧。」
付關山坐起來,朝他伸出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著光,孟初猶豫一瞬,握住它,順勢爬起來,坐在床邊,又是一陣眩暈。
孟初捂住腦袋,把裡面那團漿糊搖勻一點。「謝謝,真是麻煩你了。」
付關山對他的客氣很不滿,但只是問:「你昨天跟誰喝酒啊,醉成那樣?」
孟初說了幾個名字,付關山如聽天書,然後孟初說:「就是電子設計領域的你。」
付關山恍然大悟,然後搖了搖頭:「你們一群科學家,喝起酒來怎麼跟銷售冠軍似的?」
孟初因為這個問題笑了笑。「誰說不是呢,我是因為不會應酬,才選了學術,以為能少點飯局酒局,結果還是這樣。」
付關山很快接受了「天下烏鴉一般黑」的設定,望著孟初蒼白的臉色,嘆了口氣:「你也太實誠了,喝酒一點假都不摻,一杯一杯喝那麼結實。」
孟初瞪大眼睛:「這還能摻假?」
付關山憐愛地望著他,像是武林宗師遇到剛入門的小徒弟。
「我摸不清裡面的門道,」他看著付關山,「你經常參加這樣的飯局?」
付關山用滄桑的眼神表示默認:「以前是我敬別人,現在是別人敬我。真煩人。」
「你這樣的酒局王者也覺得煩?」
付關山若有所思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是酒局王者?」
孟初剛要說出推理過程,付關山就喜滋滋地打斷了他:「一定是從氣質上看出來的,沒錯,我就是。」
孟初閉嘴了。
付關山瞟了他一眼,對他沒有附和很是悲傷,然後熟練地把斷掉的話題接上去:「其實也不是討厭酒,朋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就很開心。你是沒來過我們的飯局,整個就不是喝酒,是陪酒。酒是個藉口,重點是,局裡的人拿著酒來顯擺權力,裡面的那種,那種……」
他試圖找詞卻卡殼了,孟初說:「結構性壓迫和服從性測試?」
「啊……對,」付關山肯定地說,「我討厭那個。」
孟初笑了笑,沒有追問這倆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了,」付關山忽然擺出了嚴肅的神情,「我昨天抱你回來的時候發現……」他沒理會孟初瞳孔地震的臉,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你髮際線這裡好像有條疤?」
孟初反射性地摸了摸前額。
是,很淺一條,常年埋在發叢里,所以不明顯。
「這是怎麼弄的?」
孟初把手放下來。「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說,「我小學前桌有點……不好相處。有次他要我考試給他傳紙條,我膽子小沒答應,他就抓著我的頭撞了兩下。」
付關山皺起眉:「撞了兩下?」
孟初打手勢演示了一下。當時,對方一手攥著他的後領口,一手按住他的腦袋,往下砸在課桌上。第一下很痛,但第二下沒什麼感覺,腦子已經砸蒙了。
傷口並不大,只是稍微出了點血。但接下來幾天,孟初都有點耳鳴,聽不清別人說的話。不過這也不明顯,他本來就很安靜。
付關山僵住了,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暴怒。「出了這麼大事,你們老師不管嗎?」
「他讓我跟老師說我是被球砸到的,不然放學之後我死定了。」
「然後呢?你不會真這麼說了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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