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他不會明知道製片方的傾向,還來自薦,和肖易等人一同參加試鏡,像是初出茅廬的新人那樣,連著試了五輪。
他就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非議,也無所謂失敗。
如果非要給自己的心動找一個落點,薛簡想,大概就是這裡了。
他以前看過一個說法,人要麼會愛上和自己相同的人,要麼會愛上和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程晦說崇山明那堅定的自我,會在無知無覺中將他身邊的人扎傷。
可薛簡只覺得他耀眼。
他願他始終如一,願他忠於自我,願他此生都不會陷入困頓與迷惘中。
他願崇山明,永遠做日照金山時,綿延萬里的光。
第19章
「二十一場四鏡二次!」
「二十一場四鏡三次!」
「二十一場四鏡五次!」
後半夜難免睏倦,已經不是能夠靠意志力能抵抗的了的睏倦。
薛簡艱難的睜著眼,恨不得拿牙籤把上下眼皮支起來,一個鏡頭拍了五次還不過,氣壓低到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程晦雙眼都熬出了血絲,還是面無表情的裹著軍大衣,看著監視器。
在場唯一還算精神的人只有崇山明,雙手環胸站在雪地里,神色冷冽又悠然,薛簡瞥了他幾眼,內心毫無波瀾,他現在腦子裡除了睡覺以外,再沒了別的念頭。
只不過沒人敢嚷嚷著要休息,只能一杯接著一杯的往下灌薑茶。
薛簡連薑茶都沒怎么喝,這會兒感覺實在是熬不住了,趁著導演看監視器的時候,小跑著拎著自己的保溫杯跑去接。
工作人員給他打了一勺,杯子也就裝了一半,身後不知道是群演還是場記就擠了過來,薛簡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踉蹌了一步,雙手撐在桌子上,緊接著一大桶的薑茶全都被打翻在地,滾燙到還散著熱氣的液體濺落到他的手背上。
手背是灼燙的,手心卻拄在了雪裡,一邊滾熱,一邊寒冰。
所有人的情緒都繃到了極點,視線紛紛落了過來,薛簡聽到程晦不耐煩的發問,「又怎麼了?」
剛才聚在後邊的人全都作鳥獸散,薛簡也根本不知道是誰推的他,沉默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沾的雪。
「不好意思。」他小聲地和工作人員說了一句,就又快速的跑了回去。
保溫杯倒在地上,蓋子不知道飛去了哪,混亂中又被人一腳踢開,本來就鏽跡斑斑的藍色杯子,又蹭掉了幾塊漆。
崇山明的目光落在遠處,並沒有看他,薛簡垂眸笑了一下,回到他身後站定,等著開拍的指令。
並不是每一場戲都需要他出什麼力,大多數的時候,都只是無趣的重複與沉默,但是卻不能有一絲的放鬆,必須時刻警惕著自己的表情沒有出戲。
趙嘉楓又一次嘴瓢說錯了台詞,副導演重重的把劇本摔在了桌子上,緊蹙著眉心,開口時卻是笑著的,「這是困迷糊了?用不用我找人給你們拉一車辣椒麵精神精神…算了,休息半小時吧,省的一會兒再弄一出平地摔。」
副導演指桑罵槐,薛簡成了「桑」
薛簡的喉嚨緊了緊,習以為常的笑著道歉,話音還未落,副導演就站起身離開了監視器。
大家都回到了車裡,薛簡繞了一圈,還是去了化妝間。
電暖風把鞋上的雪烤化,滴滴答答的淌著水,薛簡索性把它脫了下來,抱膝坐在椅子上,盯著自己黃色斑點的襪子發呆。
崇山明從晚上到現在,只和他說過一句話,謝謝他的巧克力。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來小時候。
薛簡六歲的時候,被一對遲遲懷不上孩子的夫婦收養了。
薛簡打小就長的好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像薄皮葡萄似的,汁水呼之欲出,惹人憐愛。
院長說的清楚明白,薛簡是冬天晚上被人扔到門口的,他不哭不叫,在冷風裡待了很久才被發現,所以從小體弱多病。
收養他不一定能養的大,大病小病治下來也要錢,這些都要考慮清楚。
那對夫婦有一家果園,收益不多但也有富餘,毅然決然的收養了他。
一開始對他也算好,薛簡幫忙摘果子,套袋子,他們哈哈大笑著用攝影機給他錄著視頻,薛簡第一個月一直叫不出爸爸媽媽,他們也不在意,叫了所有的親朋好友,擺了好幾桌,炫耀著他們的兒子,還當場給他改了名字。
薛簡從沒被人這麼在意過,慢慢的,就一口一個爸爸媽媽叫著,叫的他們心花怒放。
他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所以平時很小心懂事,別的孩子要糖,他不要,說不喜歡甜味,養父母早上還沒起床,他就偷偷的爬起來煮好粥,等著他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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