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時間,搞什麼真情實感。
那是周宸,那不是崇山明。
周宸是慘的要命,可是崇山明還春風得意呢。
他巴巴的上趕著想去給陳初當群演,人家不要,陳初求著崇山明演他的電影,他還不稀罕。
誰最慘,明明是他薛簡最慘。
接下來的拍攝稍微順利了一些,秦風拉著周宸穿梭在村鎮裡,不出意外得到的全部都是恐懼與驅趕。
周宸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秦風跪在地上,把臉貼在他的心臟,聽著他心臟跳動的頻率,半晌後蹙了蹙眉,又一次掏出了刀來,把衣袖擼到手肘處,割破了手臂,將鮮血滴到他的嘴唇上。
周宸的嘴唇動了動,終於有力氣說出話來,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無盡雪原的出口近在咫尺,他們卻沒有力氣抬頭去看一眼。
「我不知道。」
薛簡最契合秦風的,就是他身上那份乾淨與微末憨態,那是一種區別於人類的,類似於小動物身上才有的,憑藉直覺與本能行事,而非處心積慮的乾淨。
他眼中的茫然,看起來特別的可憐。
什麼話都沒說,卻又說了很多。
為什麼,他們去討伐無咎門,去之前是眾望所歸,為什麼回來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就因為他們失敗了嗎。
周宸猛烈的咳嗽了幾聲,費力的從板車上坐了起來。
布條從雙眼上滑落,他睜開了眼睛,眼前不出意外,只有一片漆黑。
他眼中的空洞深的好像能吸進這漫山遍野的蒼白。
「你不要…去了,我去。」
周宸四下摸索著,最後摸到了自己那把已經斷掉了的劍,用它撐著一點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然而只走了半步,雙腳就失去了所有的支撐,重重的跌跪在了原地。
秦風上前想要扶起他,周宸卻將他推開。
周宸的手無意識的往前伸,在虛空中抓了幾下,很快又收了回來,兩隻緊緊地握著劍柄。
但是卻根本沒辦法抓牢,只能那麼用手腕抵著,一次次的用力,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秦風實在是看不下去,從背後抱住了他,想要將他扛回車上。
周宸第一次真切的發了怒,「滾…滾開!別碰我。」
他聲音里的憤怒和無助讓薛簡一下子失了神,他垂下了眸子,慢慢的站到了一邊。
周宸發完怒,忽而又回頭摸索著,他一點點的朝著秦風爬過去,先是摸到他的腳,然後是褲腿,然後是他的腰,他的手臂。
傷疤密密麻麻,像鱗次櫛比的屋舍,秦風的喉嚨滾了滾,任由他這麼一言不發的摸著。
直到數清了所有疤痕的數量,他才一寸一寸的鬆開了手。
「主上。」秦風的眼前一陣又一陣的發黑,他緩緩的躬下了身體,望著周宸聚不上焦的眼睛,他眼中的猶豫全都寫在臉上,幾乎變的透明。
「我沒有力氣了。」
鮮血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淌,連獸人慣有的快速恢復的能力都難以為繼,秦風透支了太多血液,他的身體大概已經成了一副沒有血肉的皮囊。
「怎麼辦啊。」秦風的聲音染上了一種麻木的慌亂,分明是焦急的,但是聲線卻沒有起伏。
說完這句話,他就直接向下倒去,他本該栽倒在地上,但是崇山明卻下意識的扶住了他。
「別怕。」崇山明的聲音像是虛無縹緲的一縷煙,讓抬手撫摸著他的後腦,把他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沒事…別怕…」
他把秦風慢慢地放在地上,把那件獸皮蓋在他的身上,然後把秦風用來捆住他的布條拆了下來,把劍鞘綁在了他的小腿上,一個向上的力代替了腳筋,連接起腿和腳。
他繼續撐著斷劍,用佝僂的身形往有人聲的地方挪蹭著走去。
「可以給我一點吃的嗎。」
周宸對著虛空開口,沒有人回應,他就再走一步,「我有錢,或者你們想要其他的。」
他從懷裡掏出了加冠時師父送給他的玉佩,懸在手中,「這是羊脂玉,我只要一點吃的就好。」
「好,我跟你換。」
周宸聽到那個聲音鬆了一口氣,然而那隻手想要拿走玉佩時,他卻又將它收了回來,「先給我吃的。」
「行行行。」那人不耐煩的答應了,往他手裡塞了什麼,崇山明摸了摸,好像是一張餅,雖然沒有熱氣了,但是應該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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