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就是有不得不聽話的理由。」程度微微一笑,「真不好意思。」
後半句,他是朝著薛簡說的。
「圖溫公館是我留給山明的婚房,不是什麼人都能…算了。」
程度話說出一半,又咽了回去,搖頭道:「家長越是要阻攔,一個兩個的就越是覺得遇到了什麼曠世愛情,我倒也懶得做什麼惡人。」
「就是,呵,珍珠魚目辨不清,隨便撿來什麼東西都當塊寶…」
程度的笑聲還留在房間裡,人已經出了門,最後幾個字薛簡沒聽清,貌似是可笑之類。
三個人就這麼沉默了許久。
薛簡最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默默的上了樓。
他把自己摔到床上,勾了勾唇角,開始鄙夷自己幻想過的地久天長。
娛樂圈太小,小到誰和誰都能相遇。
娛樂圈太大,大到他們之間的相交點,過不完一個夏天,就匆匆背離。
薛簡開始覺得疲憊。
和貧窮與孤寂帶來的疲憊不同。
貧窮只不過是一件濕衣,穿在自己的身上,只要不去和旁人太緊密,就沾不到人家的身上。
而孤獨是一劑良藥,薛簡只要有間屋子,有扇窗,再配一根煙,就能把這藥喝下去,自己治病,自己痊癒。
但是崇山明之於他,像是一束劇烈的光,它照到哪裡,哪裡就撥雲見霧,卻又被烤的滋啦作響。
等到剜到六尺之下,發現下面又莫名生了暗瘡。
薛簡從第一天和崇山明在一起開始,就期待著與他分別的那一刻。
他期待著自己不再不安惶恐,不再閉眼受著屠刀懸頸,期待著不再被光芒炙烤。
讓他躲回到陰暗的水溝里,如此就好。
可是總想再慢一點。
再慢一點吧,再晚一些吧。
讓我多陪你幾個日夜,我們睡覺,我們醒來,我們親吻,我們擁抱,我們聊天,我們吃飯。
薛簡可以心無旁騖的做著這一切,也隨時準備好退場,可為什麼崇山明,反而還沒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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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被迫延期拍攝。
說來挺荒謬的,飾演雲箏的演員,導演千挑萬選的好苗子,被爆大學期間腳踏四隻船,四個女生聯合寫了舉報信寄給了製片方,其中一個還是佳晏的小公主。
宋音希是佳晏的一姐,聽到消息後第一個分享給了薛簡,於是「雲箏」的瓜,薛簡甚至比導演還先知道。
這種還沒火就爆出的雷,也算是劇組幸運。
只不過陳初又陷入了艱難的找人環節。
薛簡正好沒事做,也開始四處去找房子。
看了一間又一間,卻再也找不到一個房租低於兩千的。
再加上每個月的水電,網費,林林總總的費用,薛簡在本子上勾了又畫,畫了又勾,沒完沒了的算了幾十遍。
他計劃好每個月只花2500,每個月100水電費,400的交通和餐費,已經縮減到了極限,房租如果要是超過2000,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間還不錯的,只要1950,結果剛說第二天簽合同,前一天晚上就被租了出去。
薛簡把有窗那一條取消,重新在軟體上篩選符合條件的,又跳出來許多房源。
不帶窗的稍微便宜幾百,薛簡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又劃,終於停頓了下來。
這間還不錯。
沒有窗,但不是串串房,雖然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廁所還是一副刷不出來的樣子,但該有的家具都有,竟然還可以洗澡,薛簡立刻給中介打去了電話,約好下午去看房。
剛把電話掛斷,外頭就有人敲門,薛簡喊了聲進,馮姨笑眯眯的走進來,端了一盤切好的橙子。
「薛先生,吃點兒橙子吧。」
薛簡誇張的捂著心口做受寵若驚狀,拉著馮姨坐到床上,兩人一起吃了起來。
「那個…小少爺他什麼時候回來,那部戲還沒拍完哦。」馮姨忽而問起了他。
薛簡低了低頭,然後又搖了起來。
「不知道…最近我們也…他沒有和我講,應該快了吧。」
不知道是崇山明不再那麼主動,還是薛簡不再那麼殷勤,又或者,只是崇山明太忙了,他們最近聯繫少了許多。
那天程度來過的事,薛簡沒有和崇山明提及,崇山明也不曾提起。
馮姨若有所思,像是有什麼心事,半晌回過神來,扯出一個笑來,把鑰匙遞上,「對了薛先生,我最近看你總是出門,打車也不方便吧,這是我偶爾出去採買用的,你先拿去開,我再換一輛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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