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刺客已然褪去衣裳,露出健碩的身體,只是他並沒有太多心思欣賞,只瞧見背部有許多鞭痕和刀傷交錯,除此之外還有一道新的傷痕,皮肉外翻著。
「勞煩三少爺了。」刺客輕聲說著,全然不似上次威脅他時的冰冷模樣。
和他說話,洛知栩莫名覺得輕鬆。
對方不是朝廷官員,說話無需顧忌彎彎繞繞,有什麼便說什麼,朝堂與江湖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用擔心他會泄密。
洛知栩接過金瘡藥,輕輕撒在他後背上,卻因為沒把控好力道,那藥粉全都撒出來了,他趕緊伸出指腹去勻。
男人身軀一震,微微躲了一下。
洛少爺驚訝:「可是我弄疼你了?」
「……沒有,你只管上藥便是。」
傷口只是淺淺一道,因著是在後背不方便,所以才不得已讓洛知栩幫忙。
小少爺這會心情好了些,舉手之勞的小事也不覺得麻煩。
刺客穿戴整齊,側頭看他:「我瞧你掌心有傷,若不嫌棄,我幫你更換紗布吧,只當是還你些許人情。」
「你們江湖中人不該最是灑脫不羈,怎還會介懷這種小事?」洛知栩雖嘴上這般說,可受手卻是已經伸出去了。
他到底是有些怕疼的,也怕傷口炎症化膿,他比從前更瘋,卻也比從前更加在意自己的性命。
刺客調笑:「與小少爺交談,自然得守著規矩,否則少爺惱了我,日後可不是不幫忙了?」
「你們江湖可分門派?你叫何名字?又是哪門哪派?」洛知栩先前只在話本子裡瞧過這些,眼下問起這些,眼睛都帶了點微弱的光。
刺客當即站起身,煞有介事地對他抱拳:「在下江湖俠客陵九,無門無派,行事全憑心情,見過洛三少爺。」
「怎的突然這么正經。」洛知栩便坐在床榻上也對他虛虛行禮,用的也是抱拳的姿勢。
秉燭夜談談不上,但到底是多了些親近,他們各自有自己的煩惱和秘密,卻並不相關,自然也無需有過多的糾纏,就這樣做簡單的淡如水的朋友即可。
他和陵九談得來,便多說了幾句,只是對方似乎十分敏銳,當即便問道:「那洛三少爺可是有意於攝政王?」
「我當你要問什麼,自然不是。」洛知栩微微垂眸,拈著茶杯的手微頓,「我與攝政王只是各取所需,我只是厭煩不能有話直說之人。」
「三少爺直率,在下佩服。」陵九笑說。
洛知栩輕笑一聲:「你也喚我名字吧,按照你們江湖來相稱。」
「那我便叫你一聲阿栩,你隨意喊我即可。」陵九說。
洛知栩愣了愣,沒及時拒絕,便只能由著對方這般喊自己了,只是心情卻稍稍低落下去。
陵九瞧出不對,便止住了話頭,並提出告辭,已經深夜,洛知栩自然不會留他,便讓他離開了。
對方走時還將一瓶金瘡藥留下了,說是對創傷極好,他拿著那瓷瓶,默然片刻,丟到了犄角旮旯里。
宮裡什麼金瘡藥沒有,還用不著用旁人送的。
翌日。
因洛知栩夜裡不曾睡好,他醒來時天已然大亮,司韶和印宿白的東西廂房都安靜的很,可見是已經去上書房了。
他坐在床上出神,掌心的鈍痛居然已經好了許多,他猜測著可能是夜裡陵九給的藥發揮了藥效,當真是好東西。
略思考片刻,便將那瓷瓶又刨出來了。
「冬樹。」
「奴才在。」冬樹應著將太醫也請進去,「康太醫裡面請。」
康子仁微微點頭跟著走,照舊去幫他換藥,請脈。
他將紗布揭下,看著掌心的上笑了笑:「三少爺雖體弱,這傷口倒是癒合的快,再過幾日便能完全長合,定要再小心些。」
「多謝。」洛知栩道。
看過太醫,冬樹看著他用過早膳,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家少爺愈發難以參透,精神看著倒是好,但總讓他覺得毛毛的。
洛知栩坐在廊下出神,一宿過去,他已然不似昨日那般崩潰,全然將心思全都匿在心裡,輕易不叫人察知。
冬樹坐在旁邊,矮他半身,小心問道:「少爺,要不要奴才陪您去外面走走?」
「可有說要把梁妍許給誰?」他若有所思地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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