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陷入一片死寂,底下隱隱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
「況且本來這算是自己家裡的事,家醜不外揚,阿雲,這個道理沒人教過你嗎?」
安顏欣靠在椅子上緩聲道,她年紀大了中氣不足,但是聲音卻還是能一字一句的傳進庭上所有人的耳朵里。
「你大姑奶說的沒錯!」
旁聽席上的中年男人霍然起身,指著傅雲的方向怒道:「把自家長輩告上法庭,普天之下也就你傅雲一個人了,我們安家何德何能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你幹什麼!放開!」
陳時越攥著他的領子將傅雲的三叔爺連人帶馬拎起來:「你剛剛說什麼?」
三叔爺身後的保鏢頃刻出手,七手八腳就要攔陳時越,馮元駒順勢起身擋在他們中間:「這兒有你們動手的份兒嗎?」
「你再說一遍呢?」
「再說一遍?」
陳時越指骨抵著三叔爺的喉嚨,又狠又准一用力,三叔爺登時就疼的淚花直冒,說不出一句話來。
「肅靜!肅靜!」
「底下的幹什麼呢!再擾亂開庭秩序就只好請諸位都出去了!」
陳時越放開了三叔爺的領子,拍了拍手坐回原位,傅雲默不作聲的朝這邊看了一眼,又很快淡然的移開眼光,仿佛剛才被罵的不是他一樣。
「阿雲,你不會真想靠這個就扳倒安家吧?」安顏欣啞然失笑著搖搖頭,像個慈祥的長輩,在低頭看著鬧脾氣的孩子。
「我方原告的訴訟請求是恢復名譽和靈異學院畢業證,以及要求賠償受害人家屬相應的金額。」
律師站起身回道:「並不存在對方當事人所說的扳倒誰的目的。」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
「我從來沒說過我要扳倒安家,大姑奶有點多慮了。」傅雲一隻手支撐著下巴溫和道。
這個姿勢帶著點倨傲感,但是同時又很好的將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倦色掩飾過去了。
「那你大張旗鼓這樣做不就是更不懂事了?」安顏欣諄諄善誘道。
「你當年進輪船那樣危險,大姑奶只是關心你,而你出來之後非但不領情,還當庭指控大姑奶是殘害你同學的兇手,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傅雲平靜的看著她,半晌點頭示意她繼續。
「那我找你們老師扣發你的畢業證,只是想讓你長個記性,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還能真把你怎麼樣不成?你外公外婆年輕的時候工作忙,都是把你媽媽放在我家裡養大的。」
她的語氣驟轉溫和起來,轉頭和旁聽席上的安文雪對視了一下目光。
陳時越全身冷汗才霎時間下來了。
他這才注意到傅雲的媽媽安文雪,帶著他繼父劉安哲,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此時背對著他看不清神色,但是明顯背影僵直,很久沒動了。
傅雲當著他母親的面,和他大姑奶對鋪公堂,這要背負多大的心理壓力?
陳時越的目光再次轉回原告席那人的身上,傅雲最大的要求是賠償受害者家屬,也就是他說法庭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安顏欣為陳雪竹的死給陳時越賠款。
陳時越一時間心裡各種滋味混雜,難以描述。
「你回去問問你母親,我從小待她好不好?她最喜歡吃我做的炸魚排了,是不是?」安顏欣笑著道。
旁聽席上的安文雪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傅雲抬頭轉向法官,溫文的開口道:「你們聽清楚她剛才的話了嗎?所以可不可以據此得出一個結論。」
「被告剛才主動承認十年前就有進入陰間的主動意識,並不存在是殘魂自己在輪船內部濫殺無辜的可能性,進入陰間是她的主動想法,無論殺人是不是她的主觀想法,但是她確實造成了被害人的死亡。」
傅雲思路極其清晰,自始至終一眼都沒有看對面,一字一句的開口闡述:「我提議賠償金額再加一檔。」
台上法官和原告隔空相對,半晌他開口道:「原告發言完畢,被告還有要辯駁的點嗎?」
傅雲身形松下來,他轉頭和律師對視了一眼,律師幾不可察的朝他點了點頭,意思就是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殘魂基本已經可以讓安顏欣脫不開干係了,只消再抓幾個破綻之處,將賠償金額的砝碼加高,確實已經達到了最終目的了。
靈異界的法律體系和正常社會區別比陳時越想像中的大的多。
陳時越環顧了一圈旁聽席,眾人神色各異,除了安顏欣一眾手下,傅雲的母親和繼父,410事務所的大部分人也都到了。
白喆和藍璇,安迪並肩坐在第一排,樊老太太沒有親自到場,派了手下四五個心腹來旁聽記錄,作戰組應該就到了他和馮元駒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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