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屍體怎麼辦,我們來之前查過了,都是靈異學院大四的學生,為了畢業設計來實地考察的,沒想到就死在這裡了。」邱景明沉重道:「可惜了。」
「現在搬動靜太大,容易打草驚蛇,先放著吧。」陳時越道。
他話音落下,周圍一片寂靜,一圈人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陳時越的耐心終於告罄了,當即變了一副臉色惡聲惡氣道:「怎麼了諸位,幾天不見眼神已經退化到這種地步了?這都看不清陣營的話我建議直接向李有德投降,畢竟我怕跳反了一群傻子,把我自己賠到裡邊。」
冉懷宸和成紗對視一眼,終於忍無可忍,山洞裡除了傅雲和藍璇以外的所有人不約而同怒吼一聲,一擁而上對這孫子進行了一場長達一分鐘的慘烈圍毆。
塵土飛揚拳打腳踢,慘叫和咆哮不絕於耳,藍璇在一旁扶牆大笑,一把攔住想上前解圍的傅云:「別救他,該!」
末了,冉懷宸氣喘吁吁的停下拳腳,稍微退開了一點,瞪著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陳時越,忍不住又補了一腳。
「嗷——」陳時越痛嚎出聲,嘶嘶抽著氣罵道:「你他媽踹腰子上了!」
「自己回去補去!起來!」冉懷宸一邊罵,一邊朝他伸出手掌不耐煩的道:「起不起來,不起來我們自己走了啊。」
陳時越仰躺在地上,胸膛一起一伏,靜靜的注視著他的老戰友們,忽的就笑了起來,時隔多年,眾叛親離的枷鎖終於從他身上卸了下來,那些孑然一身的日日夜夜如退去的潮水,從他頭頂延綿散去。
年年歲歲,花相似,人相同。
「笑個屁!起來!」齊林笑罵道,也伸出了一隻手:「最討厭你這種搞個人英雄主義的異類,還以為自己多偉大一樣。」
陳時越被他們拽著從地上站起來,眼睛裡有水光閃爍,和斑駁明亮的喜悅。
傅雲走到最前面,抬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淚水,張開手臂將他抱住笑道:「行啦,沒出息。」
「記得給發喜糖啊傅老闆,這小子摳你可不能摳!」
「就是!當年就悄摸著沒給我們說,現在還想賴帳不成?!」
「哎哎哎,趕緊出去吧咱,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
民宿小院裡暖黃燈光籠罩,頭頂的架子上串了幾十個放光明的小燈籠,葡萄架下一張飯桌,酒瓶和飯菜擺的隨意而凌亂,但莫名讓人很有食慾。
「大骨雞來啦!」白喆步履匆匆將一大盤和土豆燉在一起的雞肉從廚房一路端上桌:「哎呦我也是沒想到,好不容易在喜歡的地方盤下一個小院子想躲躲清靜,沒想到還要用來給你們做藏身的基地。」
「傅雲,從畢業到現在,我給你打了多少年工了你自己算算!」白喆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抱怨道。
傅雲舉起酒杯笑道:「那不是讓你休息了四年麼,這假期還不夠長?」
白喆伸手點了點他;「人無語的時候真是連白眼都懶得翻。」
「來朋友們,我提一個。」齊林翻身站上凳子,把塑料酒杯舉的老高:「第一杯,敬咱們傅哥!」
「傅哥懸崖底下死裡逃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敬傅哥!」
陳時越端著杯子笑看著傅雲,輕輕一歪頭,附和著碰了一下傅雲的杯壁:「嗯哼,敬傅哥。」
「閉嘴吧,你什麼時候叫過傅哥。」傅雲晃著酒杯一飲而盡:「謝謝小齊。」
「想聽的話今晚就可以。」陳時越曖昧的跟他咬耳朵,然後喜提傅雲一記肘擊。
「第二杯,同志們讓我們勉為其難的敬一下傅哥身邊這位,咳,陳某。」齊林一揮手:「不管這孫子之前在咱們面前演的多混帳……」
「哎你怎麼還帶人身攻擊呢!」陳時越起身就要罵他,被成紗和藍璇一人一邊拽著按下來了。
「我說的是陳某,我又沒說你。」齊林沖他做了個鬼臉:「咳,傅哥你把他管好,敢亂咬人你就抽他,以後敢變心就把他閹了……」
陳時越拍桌而起:「有本事站那兒別動,我先把你閹了——」
「你給我坐下!聽他把話說完!」
「但是!我們陳時越同志這些年一邊被誤會,一邊對我們大家包容的手下留情大家也看在眼裡,啊照顧未來丈母娘和老太太也十分盡心盡力。」齊林促狹的沖傅雲擠擠眼睛。
傅雲轉過頭,忍笑了片刻。
「來大家敬陳哥!!」冉懷宸舉杯而起大吼一聲:「乾杯!」
陳時越又好氣又好笑的把酒杯滿上,仰頭喝乾淨。
天邊明月一輪,和燈火的光影交織,錯落在他俊朗而冷淡的面容上,陳時越低垂眉眼,四年來籠罩在他身上的鋒利和疏離一點點融化。
「最後一杯我來提吧。」陳時越站起身,單手執杯,環顧四周一圈,說出來的話卻是讓眾人都睜大了眼睛。
「最後一杯敬馮元駒。」陳時越溫聲道:「他是一個好組長。」
邱景明幾人明顯眼圈一紅,喉嚨里發出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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