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物業沒有任何身體不適地站起身, 彎腰拍著褲子上的灰,注意到簡席迎盯著他膝蓋的視線,才裝模作樣地哀嚎了兩聲, 一瘸一拐地挪到座椅的另一邊坐下。
簡席迎看他揉著膝蓋,眼睛卻滴溜溜看著門口的屍體, 還沒等他開口, 這人又坐直身體,露出初見那副模樣,皺著眉衝著他叫,「你怎麼把屍體砸成這個樣子。」
他終於找到了可以拿捏簡席迎的機會!
小兔崽子等著吧, 後面非得挎你一層皮下來, 他一邊想著,一邊臉上滿是對簡席迎行為的憤懣和指責。
「逝者為大不知道嗎?我們生活在一個小區, 什麼仇啊怨啊的,你怎麼能這麼做!」
簡席迎順著他的視線看著那具和周圍幾具格格不入的屍體, 嘴角無意識抿了一下。
虧他為了看起來不明顯, 特意給那具屍體戴上了帽子, 放在了其他屍體中間。
他收回視線,看著對面枯黃的綠植, 「不是因為你沒有妥善保管才這樣嗎?」
兩人各有各的說法, 一時半會僵持不下。
物業從昨天的事情里吃了虧,這會兒根本沒那麼容易上套, 揪著唯一的把柄, 無論簡席迎說什麼,都毫不客氣地反覆拋出詰問。
簡席迎坐在那裡,路談懶懶地趴在他腿上,血線纏在他的手腕上, 有一下沒一下牽著晃蕩著,一人一手身上看不出一點著急。
物業斜眼看著他,瞬間一股無名火。昨天說什麼第二天給答案的時候,他腦子裡想的都是簡席迎慘叫絕望的面孔,再不濟身上缺點什麼,但絕不是看見這個人好端端坐在這裡堵他。
簡席迎明顯能感受到物業怨毒的目光,自以為很小心,實際上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兩個洞來。
有點煩人,蒼蠅一樣,不能一巴掌拍死,又必須忍受它們時不時在身邊轉悠,甚至還有一定的噪音攻擊。
物業見簡席迎久不說話,身體抖了兩下,企圖將話題拉回正軌,「話也不能這麼講,你應該也有看見,當時我是鎖好門了的,不過你過來應該也找出來多出來的那具了吧?」
簡席迎終於扭頭看著這人,強烈的,毫不掩飾的目光讓物業有些尷尬,眼珠緩緩轉到一邊,避免視線接觸。
這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皮膚因為沒有內里的青筋血管,顯出死人般的蒼白。
之前被路談戳破的後脖頸,如今還沒有被發現,臭氣總是隨著他動作飄來,偏偏他本人沒有嗅覺根本聞不見。
「您不是一直都知道正確答案嗎,事實上這裡沒有所謂的墓地。昌林當時建造的時候土地被侵占了一部分,將原本準備修建幼兒園的地方占去了,就這樣的前提下你們將墓地修在哪裡呢?」
這個小區的布局本身就非常不合理,本來一些地方開工前都會找風水師算一下,這裡的開發商卻只是敷衍了事,似乎一開始就想好了這裡招商來的會是些什麼人。
樓房裡的天井設計也是莫名其妙,雖然簡席迎對於這些東西不太清楚,但那些樓棟一走進去就能感受到裡面混雜令人難受的氣息,再加上環境上的髒亂差,每個住在這裡的人更像是陰溝里的老鼠。
墓地不過是一層幌子,其結果就是將地上的屍體變為他們其中的一員罷了。
「當然有墓地!今天就會將他們安葬好,我只能告訴你,破壞屍體會遭到報應的。」
物業對於簡席迎的話反應平平,看著不像在說假話,他似乎也沒打算再糾纏無用的事情,站起身將屍體拉到他帶來的小推車上,一具又一具疊在一起,有的沒放好骨碌一下又摔到地上。
簡席迎看著他動作,適時插了一句,「破壞屍體會遭報應的。」
物業動作的身體頓了一秒,又繼續往上面堆,看起來無怨無悔,命苦得很。
他不搭理,簡席迎就自己唱起戲,「昨天事出突然,您也沒見過幾具屍體同時衝進家門的畫面吧。」
「我室友人真的很好,為了保護我,跟他們纏鬥最後變成了怪物,您說一個好好的人怎麼會變成怪物呢,這裡的生死是不是沒有界限?」
簡席迎裝出被事實衝擊到的模樣,語調起起伏伏,聽著跟真的似的,話語裡滿是為同居的人去世感到痛心,和對怪物的出現感到恐慌。可但凡物業回過頭看一眼,就會發現這人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一個勁兒盯著他,甚至在注意到最後一句話出現時他不自然地停頓。
如果說上一秒的停頓是無語,那這次的就是被說中的緊張。
物業清楚這個人在演戲,畢竟也沒誰在傷心難過的時候氣息還能那麼穩,可答案要是這麼簡單就出來,豈不是太沒意思了。
「我說過這裡的人都很好,但我也為你室友感到可惜,多好的孩子呀……」
物業嘟囔著,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手上的動作又繼續了下去,直到所有都搬完,整個人也沒見一點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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