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8……8/8……】
占比最大的區域解鎖叫【機位區】,八個玩家就像學生進入網課的線上會議,接連出現,把整個區域八等分,只顯示頭像和名稱。
貝努:「為了增加遊戲看點,促進玩家們的積極性,並非所有玩家都能獲得直播機位!每場遊戲的可解鎖機位數存在上限,由玩家的【貢獻度】決定。」
【此副本的總機位數:5】
貝努眨了眨像素的豆豆眼:「而主持人先生您,擁有【押寶】的特權。」
薛潮挑眉:「押寶?」
「遊戲開始前,您可選擇一定數量的玩家設置【預測機位】,預測機位玩家在遊戲開局就自動擁有機位。」
「遊戲結算時,如果預測機位玩家的房內排名在前1/3,平台額外贈送5點人氣值,如果是第一名,贈送10點人氣值;反之,如果排名在後1/3,扣除房間內5點人氣值,如果是最後一名,扣除10點人氣值。」
【此副本的預測機位數:1】
瞬間,所有小黑屏一齊開了攝像頭,八個完全不同的人出現在屏幕里,模樣在閃爍不斷的雪花屏里若隱若現,活像八隻隨時能爬出電視的鬼。
【您還有3分鐘的時間】
【請做出您的選擇】
【00:02:59】
「預測機位玩家開局自動擁有機位」,也就是說,遊戲開局很可能只有預測機位玩家有鏡頭,其他玩家需要「貢獻度」,才能陸續解鎖機位。
他需要在這八名玩家裡,選擇一位能帶來熱度,熬過寡淡前期的玩家。
機位鏡頭裡,大巴獨自行駛在千米的引橋上,穿越陰雲之下如林的細雨,前往巨大的海中郵輪母港。
「預計還有兩分鐘到達巨人國際郵輪港T1航站樓,請旅客們坐好下車準備,祝您出航愉快!」
大巴里靜悄悄的,像夜晚輕晃的搖籃車,使人昏昏欲睡,旅客們多數在閉目養神,睜開眼的也沒什麼表情,像擺了一群塑料模特。
閆博成坐在最後一排,暗中觀察,尋找可能同是玩家的人。
這一大車子人,也不知道是幾人的副本。
他擺弄了會兒智能手錶,缺乏鍛鍊似的圓滾身子動了動,額頭就起了虛汗。
車裡開著暖風,他卻總覺得冷風亂竄,於是向身旁的女人搭話:「不好意思,有紙嗎?」
玻璃窗映出女人寡淡又沉默的面孔,她穿了一身黑,長發如簾,聞言看了他一眼,閆博成便看見她被藏在發里的兩朵白玫瑰耳飾,看起來不是塑料也不是布縫的,像真花。
「有。」她從口袋翻出紙巾。
「謝謝、謝謝。」閆博成覺得她的憂鬱很有些玩家的氣質,試探道,「最近旅遊旺季,好多都出遊去國外,自己一個人出去玩?」
這是他根據大巴廣播、車背掛的旅遊雜誌、其他人的旅遊團服推測的信息,他自己當然不知道。
他連「自己」是誰,要去哪,幹什麼的,一概不知,只好套套話。
女人垂了垂眼睛,只是答:「家裡親人剛去世,出去散散心。」
閆博成心裡「嘶」了一聲,被堵得說不出話。
怪不得一身黑,還帶白花,哪是憂鬱,那是奔喪。
過猶不及,他只能尷尬道:「……節哀順變。」
「唔,這麼快就死人了?」稚嫩的孩童音從前一排傳來,拖著尾聲,一聽就是剛睡醒。
閆博成一驚,忙問:「什麼死人?」
「不是你們說什麼節哀順變?」套著兜帽的男孩打哈欠,他掃過眼前這群人,興致實在缺缺。
他就不該答應會長來為過段時間的公會賽攢積分,公會賽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又不喜歡,一群人勾心鬥角,遊戲樂趣都少一半。
他指尖點著錶盤——所有旅客都配備專門的智能手錶,由郵輪港提供,包括港口地圖、登船流程指南、辦理提示等,很方便。
但玩家的眼裡,錶盤之上還覆著一層近乎透明的光屏,是玩家的遊戲面板。
遊戲面板可以懸空,但為了更有沉浸感,有的副本初始會做本土化,找一個副本內的物品做媒介。
男孩眨眨眼,過去整整十五秒,還是沒有預測機位的提示。
他沒看見什麼討厭的老熟人,或者什麼有意思的人,這麼明朗的局面,不選他選誰,主持人哪用猶疑?
……仇人,公會對家,還是新人?
新人的概率大一點,估計正在屏幕前痛哭流涕,質疑天質疑地吧。
更沒勁了。他孩子氣地想。
「這是哪兒,你們這群綁匪,放我下車!!」
前排忽然響起怒喊,一個滿臉憤怒、狀若癲狂的眼鏡男人猛地起身,狂拍車門。
「肯定給我餵藥了,都是幻覺幻聽!什麼遊戲,就是人口買賣,要把我運到國外噶腰子是吧!他媽做夢,給老子停車,開門!!」
嘭嘭的砸門聲不斷,男人連拍帶踹,但結實的車門玻璃紋絲不動,大巴穩穩噹噹繼續前行。
他折騰累了,停下喘了幾口氣,就要把矛頭指向把他話當耳邊風的司機,忽然意識到,周圍有些太安靜了。
從他開口到現在,沒人說話,也沒人攔著他。
憤怒冷卻下來,那點異樣的恐懼就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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