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頂著npc壓力十足的目光,露出一個尷尬的傻笑, 縮著身子揮手:「隊、隊友好, 這、這就是那位領……您們繼續哈,不用搭理我。」
調查員又看向薛潮,見他面不改色, 看來的確是他的隊友。
薛潮知道地牢又進了東西,因為天花板有坑的那間牢房裡,那群犯人又叫起來。
但那人的氣息隱藏得極好,他察覺不到,不知道是人是鬼,什麼目的,於是薛潮按兵不動,先干正事,想探探那東西到底要幹什麼。
調查員觸發機關時,他躲的時候一直注視調查員的動作,防著他還有連招,身後卻「大大咧咧」地沒有設防,但這麼好的機會,那東西卻沒動作。
他原本以為那東西可能另有目的,沒跟過來,但調查員一句又點出那東西就在他身後……跟了他一路,卻沒傷他,不是敵人,那就是「朋友」了。
這就好猜了,只可能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也選了「反對派」的林楓。
「我有點好奇,你怎麼發現他的?」薛潮笑著瞥了眼身後的林楓,「我這朋友隱藏的功夫可不錯。」
他的確沒發現。
林楓被他這一眼激得渾身汗毛直立,尬笑裝傻。
他當然沒這本事,否則早被大公會招走了,誰知道邪神對他使了什麼神通。
調查員:「港口那群畜生,不管哪波人,都願意往我這小破屋子裡鑽,地鼠似的一個接一個,可惜我手腳綁著,除不了害,他們就氣急敗壞留點痕跡,以示威武。除此之外,大多數時間我都不知天昏地暗,睜眼就是這面玻璃,這把椅子,刀架哪處有鏽,牆皮幾處裂紋,我都一清二楚,換作是你被綁在這裡一年,你也能一眼瞧見暗門旁的灰被吹遠了五毫米——有人躲在下面呼吸。」
薛潮:「自謙了,換個廢物在這待十年也不見得有你這眼力,有這種本事,陳前輩當年得是奧爾勞格號調查隊的領隊吧?」
林楓還在為「五毫米灰」瞠目結舌,聞言又下意識去看調查員的臉,剛才沒敢看,現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看越眼熟,嘀咕道:「誒別說,是和我一個前輩挺像的……」
不等兩人看向他,他忽然自知失言地住嘴,頭一低,不敢吱聲了。
只有林楓自己知道,他的嗓子被卡住了,輕柔又陰冷。
「是又怎麼樣?還不是任人宰割?他們想殺了我隨時都……」
「可他們沒殺。」薛潮淡淡地說,「一個問不出情報的俘虜沒有價值,最大的價值就是儘快死了,以防對手反而問出來,但如你所說,不管是起航家還是反對派,每日進進出出,什麼都沒問出來,不僅留著你,還怕你尋死——依我拙見,這椅子是審問用的,鎖鏈卻是防止你自殺的吧——你身上有比情報更重要的東西,比如能支撐那群人肉袋子挖了五臟六腑、裝滿金銀還能活著走過檢查,令那些作為核心齒輪的眼珠們依戀尋找的,像是母體本源一樣的……眼珠?」
他一邊說,一邊利落翻過展示窗,眨眼到調查員身前,薅住他後腦勺的頭髮猛地向下拽,調查員被迫抬起頭,露出一直藏在頭髮後的右眼……但卻是空的。
薛潮一愣,被調查員突然襲擊了,他早有預料地躲開,反手拉過頭頂的鎖鏈,繞過調查員的脖子猛地一勒。
調查員滿身的鎖鏈在掙扎間抖落了——那些鎖鏈本就可以自己打開!
他慘白的臉被勒紅,反倒有了點「人氣」,迴光返照似的:「什麼時候發現的?」
「這裡沒門沒窗,不見日月天光,『港口畜生』沒給你裝表,應該也沒體貼到按日子時辰來『看』你,你卻知道自己被關了一年?」
薛潮神情平淡,手卻暴了青筋,下了狠力氣,「我一直在想,半人半蛇的雜種那麼強,想做什麼不行,為什麼和起航家合作,不嫌兩條腿的礙事?除非有什麼把柄一樣的東西在人家手裡,投鼠忌器。人類的東西它們瞧不上,想來和他們自己有關,至於怎麼到巨人港手裡的……面向迷霧離港的船,除了明面『獻祭』實則『裝貨』的奧爾勞格,其他去一艘沒一艘,也只有你命大,一年前從海底神殿死裡逃生,還帶回一個預言。」
他湊近,低聲:「不只預言,你還帶回一隻眼睛,能讓怪物傾巢出動……是那位沉睡女神的眼睛?」
調查員僅有的力氣被勒沒了,卻反而爆發了更加劇烈的掙扎,看來他說對了。薛潮穩穩地攥著鐵鏈:「起航家也知道眼睛被怪物找回,合作就告吹了,估計是一邊哄著怪物幫它們找『媽媽』的眼睛,一邊在此事上和反對派統一戰線,讓他們永遠找不到你,所以雖然你可能的確待在這裡很長時間,不過也經常被他們轉移來轉移去吧——如果是我,我就藏自己眼眶裡,不過看來不是,那就是……」
他的視線落在男人的肚子,那是他唯一布料還算多的地方,像最後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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