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拿著一個黃色卡紙疊的紙房子,薛潮面如止水:「我看過了。」
「你看得不全。」錢亮篤定,「字被江冥塗掉了,但我知道他寫的什麼。」
「你偷看過?」薛潮看著他下意識低頭的心虛動作, 扯了下嘴角,「哦, 你可真是個小混蛋。」
「誰讓他偷偷摸摸的, 不給我們看,我只是好奇而已……」正是討狗嫌年紀的小鬼一下子「羞紅了臉」,指遙控器頭顱的紅色指示燈越來越亮, 看著都燙人,他大聲反駁, 「我不管,你要陪我玩一個遊戲, 我再告訴你他寫了什麼!」
唯一的窗戶太小, 只夠薛潮的頭鑽過去,暫時沒有離開的辦法,於是薛潮隨意地點了下頭:「玩什麼?」
「玩三二一木頭人, 你是木頭人,每當我喊完『三二一木頭人』,你就不能被鬼牌抓到,直到五秒後我再次轉身。」錢亮站在池子最前端的格子白瓷磚上,隔著半個池子,最後看了眼池中的薛潮,緩緩轉身,「什麼時候拍到我,你就贏了。」
小男孩一轉過身,整個場景曝光過度般一下子都變了,薛潮轉眼到了一間溫馨童趣的教室,大概是陽光太曬,拉著鏤空小星星的白紗窗簾。
錢亮不知所蹤,取而代之是向日葵骨朵頭顱的小朋友們排排坐,一個字母表頭顱的老師正站在後排,指著自己的頭,教他們讀拼音:「跟老師念,a——」
最有一排的小朋友們拖長音,向日葵閉合的花瓣輕輕顫抖:「a——」
薛潮就站在講台上,正看見老師後脖頸的簡筆蛇圖案——老師是鬼牌!
小朋友的座位本就面對他,他一出現,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他,一個個向日葵頭顱的朝向從老師移到他身上,疑惑又好奇,有的已經指著他,似乎想開口說什麼。
縮小的江冥也在其中,人類的正常腦袋在一群向日葵花骨朵里格外明顯,一看見他,笑比向日葵還陽光燦爛,就要揮手打招呼。
薛潮眼睛一眯,戾氣就像刀出鞘時自然而然泄出的妖光,無端讓人的心顫三顫,對於他這人、這張臉,「冷淡」都是中間詞,稍微有點起伏,都顯得不客氣,若是他故意不給好臉色,那就更是令人從身緊繃到心的危險,止小兒夜啼是最簡單不過。
小不點們雖然沒有臉,但光是齊齊一僵就能看出效果斐然,但很快就要哭不哭似的,隨時準備放聲一嚎。
薛潮古怪地看了眼像同樣被嚇住、泫然欲泣的江冥,在耳邊忽然響起的「三二一木頭人」聲中,無聲而快速地拉開窗簾,再藏回講台下。
終於發覺不對的老師豁然回頭,只看到小朋友們齊齊看向窗外,向日葵腦袋本能地對準太陽,享受陽光的浸潤,於是他也下意識看過去。
五、四、三……
但老師還是覺得不對,字母表頭顱卷了捲紙邊,抬腳往講台走,卻被什麼勾了一下,一回頭,江冥揚起無辜的小臉,有點慌亂地收回桌邊的鉛筆:「不好意思,老師……」
一。
整個場景再次曝光,變成了休息室,拉著厚重的窗簾,屋內像夜晚一樣昏暗,但也留了一條不小的縫隙,人腦袋那麼寬,窗外一點昏沉的日光,鑽進來發茶棕色。
一個個小床上,小朋友們蓋著被子,向日葵花瓣向中心閉合,正在午睡,靜悄悄的。
他被誰從後面抱住了腿,薛潮低頭,對上眼淚汪汪的江冥,挑了下眉,也沒主動問怎麼了,等這忽然多愁善感的小玩家自己匯報。
「這是人設,陽光雖陽光,但『我』也是個膽小鬼。」江冥悄悄說完,把臉埋進薛潮的膝蓋,「多愁善感」已經變成「不好意思」了,反而真像小男孩起自尊心的樣子。
還有一點蔫壞,把眼淚全蹭薛潮褲子上了。
他也不肯抬頭,指向角落的柜子。
薛潮就艱難地帶著這個腿部掛件,發現一個小孩正被子蒙頭,害怕地縮在角落,從腦袋的輪廓來看,也是一朵「小向日葵」。
他把江冥從腿側撥到腿後,擋嚴實,然後掀開被子,捂住向日葵展開花瓣的花盤,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江冥從薛潮腿後探出一個頭,小夥伴的出現安慰了驚恐的小朋友,顫顫巍巍的花瓣穩定下來,但蔫搭搭的,似乎仍然很害怕。
江冥與薛潮對視一眼,自覺上前套話,奶著聲音溫聲問:「你怎麼了?」
小朋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看到他身後煞神似的薛潮,又膽怯地搖搖頭,重新縮回小被子裡。
江冥差點笑出聲,為了不崩人設,憋著勁拍了拍薛潮的大腿,然後一本正經地胡扯:「你別怕,他是我的守護神,他可以保護我們,你在害怕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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