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生硬了。薛潮把這當做「自我矯正」的證據,不再避諱:「因為像我的眼睛?」
女生被搶了台詞,沒有驚訝,又點點頭,這該是一個帶著笑意的點頭,她說:「而且飛得很快,我喜歡會飛的、飛得快的。」
她的朋友叫她,她與他揮別,薛潮還在想她的話,靜靜看她的背影,然而視線不經意一偏,他忽然驚覺,上一次叫她的朋友有這麼高嗎?
另一個女生應該和拍立得頭顱的女生差不多高,如今這個卻比她高了一頭。
他立刻追了幾步,記下她學生證頭顱的證件照樣子,因為沒關註上一次女生朋友的臉,他無法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只能留到下次認證。
他原本想逛一逛校園,找其他的觸發點,但如今他記下籃球場的人後,直奔生物實驗室。
病房和上一次一樣,乾乾淨淨,除了白什麼也沒有,被子掀開一半,像躺著的人剛走不一會兒……就是他離開時掀開的樣子。
窗外,蝴蝶風箏慢慢飄過病房的窗戶,飛向更自由的雲端。
薛潮重新躺下,這回沒有醫生護士,頭頂的手術無影燈倒是依舊冷冷的熾烈,那光像傾瀉的雨,灌進他的雙眼,順著神經網絡一直流,淹沒了他的意識。
他的心再次失衡,然而這次不用鬼東西的影子刺激他,他驚人的適應力已經會自動調節了,先是催動他的心臟,再維持在正常值內。
他再次睜開眼,又回到病房。
窗外沒有風箏,這回他知道了,不是因為飛得太高,或者摔落收走了,是因為還沒到放風箏的時候。
他疊好病床的被子,回到走廊,這次上了心,果然哪哪都有熟悉感,留作業的老師還是那個老師,學生們他沒仔細看過,沒法確認。
「小的來陪聖駕,小賣部還是廁所?」
但籃球頭顱的男生他認得,即將被攬住的時候,他巧合似的避開,仔細看那個男生,把人都看毛了:「你這是愛上我了嗎薛哥……我還是更喜歡可愛的女孩子,強扭的瓜不僅不甜,還苦,你三思……」
同一個人。薛潮收回視線,往前走:「滾。」
「不滾!」男生又嬉皮笑臉貼上來,「走,打球!」
綠茵地又在歡呼,沿著石板路走,餵天鵝、作畫的、偷偷拉手的小情侶,沒有不同。
但到了籃球場,幾個男生圍過來,薛潮發現換了兩個人,身高、體型、聲音完全不一樣,他狀似無意問起之前的兩個人,他們一臉茫然,並不認識,好像和他們打的一直是這兩個陌生人。
不能說陌生人,只有他覺得陌生。
他這次和他們打了一會兒,連進了四個球,就被其他人「圍攻」了,他順勢開玩笑地嘲諷一句「沒意思」,就離場去升旗台了。
他剛才故意撞過那兩人,與其他npc沒有什麼不同。
異常點只有一個,就是無聲無息換了兩個人。
身後是熟悉的哽咽,然而開口卻讓薛潮眼睛一眯,聲音變了——吵架的人換了一個。
他轉頭去看鞦韆,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女生的小腿和鞋,蔫蔫地墜在地上,摩擦了兩下,像被鞦韆安慰地推著動了動。
換了一個人,但吵架的內容竟然一模一樣,因為重複的話太多,薛潮聽了兩遍已經記個大概了,第三遍再聽,就像聽另一個配音演員,演繹同一段台詞。
接下來就是正好出教學樓看到他的拍立得女生。
薛潮起身,幾步進入被桃花樹擋住的休閒區,試著錯開那個女生,正打電話的女生被突然闖進來的他嚇一跳,愛心玩偶頭顱望著他,中間的一隻大眼睛急得眨了眨,她反應過來自己的感情苦惱被他聽見了,尷尬地從鞦韆站起來,邊抹大眼睛流下的毛絨眼淚,邊小跑出去,好像又撞到什麼人,小聲說對不起,哭著跑開了。
他坐在鞦韆,悠了兩下,拍立得頭顱的女生就走進來:「怎麼在這?」
他慢慢停下:「我也想問你。」
「路過這邊的時候被一個同學撞到了,她還哭了,想叫住她但跑得太快了,進來看看怎麼回事。」女生遲疑,遞過麵包,「你嚇人家了?」
薛潮接過,主動提起實驗室:「因為我是實驗室的科學怪人,你見過,所以才不會被嚇到,去看看嗎,上次你說喜歡閃蝶……我知道,像我的眼睛。」
即便被生硬又不合理地搶白,女生也沒有不滿或者莫名其妙,她就像走固定劇情、展開固定對話的npc,順滑地接道:「沒錯,我喜歡會飛的、飛得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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