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麼了?」耿辱蹙眉。
倆小毛頭都快給他跪下了:「耿哥,你有沒有把行李箱給帶回來。」
耿辱挑眉:「啊?」
小毛頭抱頭,已經開始痛哭了:「完蛋了完蛋了,耿哥,我們丟了一件貨。」
那行李箱原本是運貨的,才做足充分準備,連高級的信號屏蔽器都裝上了。小混混們這次運貨卻腦子缺了根筋一樣,剛剛對貨的時候,才發現少一包。
一包接近二十克,要是真丟了,組織要他們半條命,要是讓警察撿到,再吸收一下溪水口的濕潤空氣,一不小心膨脹到五十克,那就兩顆花生米等著他們了。
「耿哥,貨丟了一件,怎麼辦啊。這還是新貨。」小混混們顫抖著抱他大腿,「你看過行李箱有沒有。」
耿辱搖搖頭,退後一步:「沒看見。」
小混混們霎時希望破滅,完了,身上一個子都沒有怎麼賠幾萬的貨,最糟糕的是被查到,要是一條賤命拿到警察局抵,估計出來後全家都沒了。
現在警察還在找著小孩,那小孩一暴露,指認出行李箱和撞球室的他倆,誰也別想逃。
「耿哥,那小孩不能放回去,他回去了我們怎麼辦,你不能看著我們死啊。」
耿辱停下來,掃他們一眼,頗為為難地翹起手。小混混們真的要飈眼淚了,哀求地看著他。
他嘶地倒吸一口氣,嘖一聲,轉過頭去:「還沒放。」
「謝謝,謝謝耿哥。」倆小混混聽了,立馬鞠躬謝恩,耿辱不與他們多廢話,倆小混混也懂,識相地即刻跑回溪水口,翻看那敞開的行李箱。
耿辱站在原地聽他們腳步聲,關門焦急聲,眉頭垂下去,似乎心帶憂慮。
他心不在焉地走來走去,收拾一下爛攤子,扶起喝醉的客人,還幫忙掃打碎的玻璃杯。
沒一陣兒,後門響起,兩個小毛頭回來了,腳步急急忙忙。
倆小混混哭喪著臉,鬼哭狼嚎。耿辱一看他們這表情不妙,果不其然。
「耿哥,沒找到。」
「祈禱吧。」耿辱道。
小混混頓時感覺天雷滾滾,五雷轟頂,全身焦黑了似的定在那兒。
耿辱沒有繼續管他們,畢竟不是他手下,運這種貨的事情更不是他授意的。何況,這些個禍害社會的早點被抓進去改造,對他來說是好事。只能算是拐賣兒童未遂的報應了。
他徑直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剛推開門,餘光看見一個豎起來的小不點人影。他打開小燈,關上門:「你醒啦?」
尺綾揉著眼睛,坐在小床中間,眼睛朦朦朧朧。他不知道自己坐在哪兒,周圍好陌生。
耿辱看一眼時間,問尺綾:「你餓不餓。」
尺綾懵懵懂懂的,他感覺自己被拐賣了,馬上就要被送到大山去,吃菜葉子,穿破衣服。但這間房間昏暗的環境,以及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他卻感覺莫名安心。
玉米汁放在電磁爐上加熱了,給尺綾倒一杯,尺綾沒有警惕心,捧起比臉大的玻璃杯把臉湊進去,啜啜喝著。
玉米汁甜甜的,滑滑的,有糖漿味道。
他的嘴邊環一圈黃黃的玉米糊糊,沒喝兩口,大玻璃杯里就少一層。尺綾看著越來越少的玉米汁,停下嘴巴,望著黏著的杯壁。
「你不怕我賣了你?」耿辱撐著桌子,看著他笑。
尺綾抬頭,這個人一頭大黃毛,身上帶著些痞氣,還有老師說小孩子不能戴的耳釘。看上去妥妥不像是個好人。
但尺綾都已經落入敵網了,再怎麼掙扎也沒有用。他選擇接受現實,於是低下頭,繼續喝好喝的玉米汁。
見他沒回答,耿辱像是想起些什麼,低下頭繼續笑兩聲,含著苦澀。他真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這個場景。
「你認識司徒輔嗎?」耿辱又問。
聽到這三個字,尺綾抬起頭,可是他還是沒有出聲作答,耿辱想他要是去當臥底肯定是個好苗子,畢竟一聲不吭像個啞巴。
耿辱本來是很不想回憶司徒輔的,他翹著二郎腿,頭疼地扶住額頭,自己這麼一提,記憶的映像倒是不斷往上涌。他並不想重新接觸這個曾經的上司,連記憶都想拋卻。
「算了,」耿辱對他說,「你睡吧,明天我會把你送回去。」
尺綾躺回小床上,床板硬硬的。耿辱還是照例走過來,幫他蓋好被子。
尺綾有點想問哥哥在哪裡,他會不會焦急,但是看到大黃毛,他又不問了。他感覺一層強硬勢力夾著溫和親切包裹住他,也可能是自己太膽小了,恐懼化為順從。
他乖乖聽話睡覺。即使他知道,第二天自己可能已經被送到大山,和小雞小豬小羊待在一起。
耿辱關上門。
兩個小毛頭在外面守候著,一見他出來,眼巴巴地湊上前:「耿哥,能不能讓我們看一下這小孩啊,我們真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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