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盡力將自己的神色壓得正常,擠出個笑容來,輕拍了兩下太子殿下的肩,飛速道:「珣兒吃,姑母回府有些事,霜蟬,你陪著太子用膳。」
長公主一閃身便沒了人影,太子殿下怔怔地,半晌才喃喃道:「姑母若是這速度捉我,我可逃不過。」
「寶相紋常見,但這種刻法卻稀奇,姑母的簪子,不會是楚王所贈吧。」
畢竟沒誰能讓平鋪的寶相花站起來呢,可這是積福添壽的好東西,姑母怎麼面色那麼難看?
「不可能!」慕鳳昭一顆心狂跳,毫無章法地往鹿鳴坊趕,宮門口遇上自家府里的車架,二話沒說鑽進車內,「回府!」
二郎不明就裡,但照做。
殿下臉色不大好看,他半刻不敢耽擱,硬是將馬車駕出了戰馬的速度,一騎絕塵。
慕鳳昭進府便沖回了自己的臥房,將床頭的錦匣打開,墨魚珮擱在那裡頭。
她抽出自己頭上的髮簪,對燈細看髮簪與玉佩,一顆心沉了下去。
「我竟沒發現,他們是同一種材質。」長公主回憶起及笄前那一日。
「阿音。」太子殿下拿著一個細長錦匣,「這是兄長為你備下的生辰禮,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她喜歡,長公主凝視著這枚玉簪,第一眼看見就很喜歡,所以換下了阿娘一早備好的笄禮要用的那一枚,換了這個。
一直簪到現在。
她梳過各式各樣的髮髻,換過數不清的首飾,這簪子一直都在發上。
很多事情,突然全部都通了。
怪不得謝應祁的目光總是落到她發上,時間再往前些。
長公主憶起她去往牢獄中看望裴度,裴度也是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目光看過她的頭髮。
所以他當時是在看這枚簪子?
號令東南駐軍的墨魚珮的料子,和——
謝應祁的花押,牡丹紋寶相花。
日常戴著這枚簪子的管彤長公主,落在裴度眼裡,整個人都打上了謝應祁的烙印。
所以才有了那一句,伏願公主,千秋萬歲。
運籌策千里之外,好算計好謀劃。
而她,對這一切,無知無覺。
她的兄長也很沉得住氣,半絲風聲都沒透露過。
電光火石之間,長公主突然想起了謝應祁還寫得一手與她一模一樣的飛白書,那這一手,他是否也在裴度面前露過呢?
還有柳三,以及那夜上玄都觀的謝應祁。
長公主將那寶相花攥在在掌心,心裡不住地想,既是花押,那會不會出現在別的地方呢?
比如,衣衫配飾。
那夜出現在玄都觀的謝應祁,也並不全是為了陛下,也為了帶著這枚花押,在柳三面前出現,看看柳三的反應。
看看裴度,是否同他提過這麼一言半語。
草蛇灰線,伏脈千里。
門吱呀一聲開了,泗雲磕磕絆絆地摸進來,與長公主一起坐在床榻邊。
「他們都不敢來,所以我來啦。」泗雲將一碟荔枝煎擱在床沿,「二郎說,你喜歡吃點兒甜的,鳳凰姐姐,你在難過嗎?」
朏朏都會在她不高興的時候給她蜜餞吃。
「沒有很難過。」她只是很憤怒。
「騙人!」泗雲粗暴地往長公主嘴裡塞了一枚荔
枝煎,「朏朏也這麼騙我,嘴上說著沒事,但一個人坐在一邊生悶氣。」
鳳凰阿姊的語氣,和那時的朏朏一模一樣。
「他都是為了那個漂亮娘子,你是為了漂亮的謝郎君嗎?」
泗雲呆呆傻傻的,倒是一語中的。
長公主不禁朝她看過去,卻只看到了她發間亮閃閃的小燕子。
長公主起身掌了燈,又坐回來,病急亂投醫,「泗雲,若是二郎同你的朏朏吵架,動起手來,你肯定是要幫朏朏的,對不對?」
泗雲用力地點頭,十分贊同,「只有我能欺負朏朏!」
慕鳳昭她也應該是這樣的,她應該站在裴度一邊,去斥責謝應祁這個卑鄙小人,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裴度才應該是被她納入羽翼之下,好好去維護的那個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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