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給他餵完一碗湯,變戲法一樣端出一碗藥來,「喝藥吧,先甜後苦,苦會更苦。」
還有這樣作弄人的心思,看來事情還沒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說你玩脫了,我又何嘗不是太過自負才棋差一著,也怨不得旁人算計。」長公主揚了揚下巴,示意謝應祁快喝。
「捨出自己骨肉手足的性命去把對手踩下去,換了我,我也做不到,不如人家心狠,敗這一局,也不冤枉。」
從前是她要糾齊家錯處,想了個受傷嫁禍的陰損法子,被齊家將計就計,舍了齊二的性命,反將她一軍。
現在,這事的主動權已經不在她手上了,關鍵也不是她了,而是齊家開始借著這件事向她阿兄叫板。
她那舅父和大表兄,只差沒明說,我們家捨出一條性命,看陛下能不能壯士斷腕捨出親妹來填了。
捨得出,是大義滅親,順勢而為,還能穩定民心,但同時,君弱臣強成定勢,從前做過的種種努力,都被打回原形,百利惟一害。
這一害,足可滅國。
舍不出,是身為兄長的選擇,無論如何,也不能送親妹去抵命。
毆打寵妃已是貶謫,殺人大罪怎可輕於此。
果然是她輕敵了,小瞧了她的舅父和大表兄。
謝應祁將濃褐色的藥汁一飲而盡,倒沒覺得很苦。
長公主隨手扯了條帕子胡亂地給他擦了擦嘴。
謝應祁腦子裡那根弦「咚」一聲斷了,木愣愣地看著長公主,怔怔道:「你不是說我可以為你作證嗎?」
長公主收了帕子和碗,將方才看過一半的書拿到床邊,「晚了,如今都知道你在鹿鳴坊養傷,你便是身殘志堅被人抬著上堂為我作證,也不會有人相信你是出自真心了。」
慕鳳昭睨他一眼,「楚王以身入局的時候便沒有想過可能會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嗎?」
謝應祁又被慕鳳昭摁回被子裡,被迫躺好,在她抽手的時候,他不舍地捉住。
動作太急,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謝應祁面色瞬間慘白,滿頭大汗,他還是執拗地握著慕鳳昭的手,理直氣壯但可憐巴巴,像被拋棄又被雨淋的小狸奴,「那我這一身傷,有價值嗎?」
一直心平氣和的慕鳳昭,臉上攏上一層薄怒,給他擦汗的手狠狠擰他的臉,「你身上還有傷你自己不知道嗎?如果不好好養著,你從今以後就只能躺在床上過下半輩子了。」
「袁大夫,袁大夫!」
袁漪應聲趕來,看到楚王醒了,眼中划過一絲喜色。
「謝郎君醒了?」
長公主鬆了手,謝應祁臉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指印又深了幾分。
「已經吃過東西喝過藥了,但是方才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恐怕得換藥。」
長公主扶著人坐好,十分不見外地扒了他的衣服。
謝應祁乖乖任她擺弄,只是握著她的手,不鬆開分毫。
袁大夫從醫經驗吩咐,不會被私人情感牽動丁點兒,沒半刻鐘便將謝應祁的傷口重新裹了一遍。
長公主胳膊輕輕撞了撞謝應祁,謝應祁朝袁大夫頷首,「有勞袁大夫了。」
「謝郎君好歹保重自己,從前我阿爺給您看傷時便說過,要您好好保重,不然——」
謝應祁出聲打斷她,「無礙,都是皮外傷,多養兩日便好了。」
袁娘子的嘆息聲,在場三人都聽得分明。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袁娘子忙道:「藥爐還煎著藥,我去看著火了。」
袁娘子慌不擇路。
長公主倒是想去送一送,但是沒能站起來,她投鼠忌器,怕扯到謝應祁的傷口。
「謝應祁。」
「你騙我,你說鹿鳴坊只剩你我兩個的。」
長公主想錘他的神色不加掩飾。
於是謝應祁又道:「齊家將你逼到這種地步,你要坐以待斃嗎?」
長公主重新將那冊書拿起來,不緊不慢道:「此刻我是瓮中之鱉,除了束手就擒引
頸就戮,好像也別無他法。」
「那你怎麼知道,做局的人是齊大?」他見齊大,從沒帶過二郎,也一直避人耳目。
「二郎從前在軍中做過斥候,探這點小事,不在話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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