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齊二哪能有這個腦子。
「與虎謀皮,還險些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你後悔了嗎?」
長公主語氣平平,但目光森森,視線從書冊移向謝應祁,種種細節都在昭示,她只想聽到一個答案。
「後悔了。」真心話,謝應祁終於不箍著她的手了,轉而輕碰她的臉,「讓你擔心了,不過才三天,你瘦了好多。」
長公主的眼色愈加森然,「所以不是後悔以身犯險了是嗎?」
謝應祁顧左右而言他,「陛下會力排眾議保你嗎?」
長公主也先言其他,「袁大夫說她阿爺曾與你說過,不好好保養,便會如何,所以她這個沒能說出口的如何,究竟會如何?」
謝應祁沒想到被他繞了這麼多個話題,竟然又被阿昭繞回去了,一時有些語塞。
他故作輕鬆道:「醫家為了讓病患警惕,總是要說得嚴重一些,實在不必憂心。」
「謝君壽,我給你一個說實話的機會。」
謝應祁聲音小了下去,「袁先生說,若是傷情反覆,有天不假年之患。」
他也是大意,沒想到齊二真的有膽子射殺阿昭。
當時哪顧得上那麼多,身體先於腦子作出了反應,而當時,滿腦子只想著不能讓阿昭受傷。
所幸,她沒事,他也大難不死活了下來。
既然活了下來,帳就要好好算算的,謝應祁語氣里一片肅殺,「哪有殺人者裝無辜的道理。」
哪怕這人已經死了。
第41章 兩生花我是射日神弓投的胎嗎?……
鹿鳴坊中一派歲月靜好,可這一坊之外,已再無淨土。
皇宮內院之中,太后三日之內下了三道令才請動中書令入宮。
「兄長如今是看小妹寡母,不將小妹放在眼裡了?」太后養尊處優一世,如今震怒之下,也並無多少威懾,哪怕今日華服大冠,妝容無缺。
「太后,如今痛失一子的是老臣,為子伸冤這反倒是老臣的不是嗎?」話中未提長公主,但句句都直指長公主。
中書令叉手躬身,但面色鐵青,眼底寒冰厚到讓太后心涼。
「中書令,於公,你是朝廷乃至整個大渝的中書令,於私,你是哀家的兄長,是陛下和公主的舅父。」
太后神志清明地條分縷析,「你的權柄和你的血緣乃至你的身份地位,都決定了你有很多種方法為齊康討回公道,可你偏偏選擇了最讓皇家顏面掃地的那一種,你可還記得,你是先帝欽定的顧命大臣?」
中書令靜立無聲。
太后胸中一口鬱氣,不吐不快,「哀家的女兒哀家清楚,莫說她不會殺人,即便是會,也不會毫無緣由當街殺人。那哀家要問問中書令了,令郎真是奉公守法,毫無錯處便天降橫禍嗎?」
從前她倚仗兄長,在陛下與兄長意見相左時也總是從中轉圜甚至強硬地偏幫兄長,生怕陛下落一個刻薄寡恩的名聲,如今再看,哪裡是陛下親政容不得顧命大臣,分明是有人大權獨攬臣大欺主。
說到底,這也是她兒子的朝堂,慕家的江山。
哪怕是她兄長,也不許染指,她兄長動了這心思,便是亂臣賊子。
如今還要謀她女兒性命,那就是和她為敵!
「太后!老臣幼子少時也是在您膝下喚一聲姑母的,您就忍心看著他死不瞑目嗎?老臣的兒子就該枉死?人證物證俱在,您還要袒護兇手到幾時?」
中書令挺起腰來,目光如炬,語氣卻陡然軟化下來,「姝姒,這事鬧得朝野震動,陛下也不過是禁足了事,若是只呈報與陛下與您,陛下會秉公處置嗎?愛之適足以害之,你想讓長公主成為陛下的污點嗎?」
中書令見太后神色似有鬆動,言辭愈加懇切,「姝姒,兄長寧可塵埃落定後為長公主賠命,也不許任何人踐踏大渝律法,草菅人命。」
中書令的腰背佝僂下去,束進冠里的烏髮已經摻上許多白絲,太后見了心裡也不好受,護佑她長大的兄長,不知何時已經是這樣蒼老的模樣了。
可她還總記得兄長用功讀書的模樣,每逢佳節時的點心珠花,話本衣裳,他們從前的兄妹之情,遠比她那一雙兒女的感情來的深厚,思及此,太后再也說不出重話來。
兄長老年喪子,她心裡也不好受,終究是看著長大的孩子,哪怕是頑劣些,也總歸還是疼愛的。
「可如今你與你的門生攻訐的,是哀家的女兒,也是天家的臉面。」即便她兄長說得那般義正嚴辭,她也沒法子捨出阿音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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