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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應祁都快被帳篷里熏的荼靡香醃入味了,慕鳳昭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的獨有的茶香氣。

揚州小調,勾人得緊。

謝應祁手臂收緊,抱得更加用力,得寸進尺道:「長公主殿下枕冷衾寒,萬一有人趁小王不在,走了小王的老路,斗膽去爬殿下的榻,那小王豈不是要在揚州把眼睛哭瞎。」

字字句句,謝應祁放輕了聲音,講得纏綿悱惻,引人遐思。

慕鳳昭耳朵一熱,不輕不重地擰謝應祁的臉。

「好好好,我重說。」謝應祁握住長公主的手,「你把二郎和李娘子調回京城,將太子殿下送到北狄去,又想讓我回揚州,是要孤軍奮戰,做孤家寡人嗎?」

「慕鳳昭,我是與你一同拜過太廟的,慕家先祖掌過眼的駙馬,刀山火海,咱們都要一起蹚過去。」

謝應祁與慕鳳昭十指緊扣,在榻上落座,「裴度為了心中正義舉身赴死,是他心中正義重於你,可於我心中,你最重要。」

你最重要。

大渝最尊貴的長公主,其實生平頭一次聽人說你最重要這四個字。

「揚州小郎君可真是——」慕鳳昭情不自禁望向謝應祁那雙在黑暗裡依舊熠熠生輝的眼睛,也慶幸此時並未掌燈,謝應祁瞧不清她的眼神里已經完全藏不住的喜歡。

只是她不知,謝應祁在這帳子裡躲了許久,已經很適應這昏暗的光,也能瞧得清她面上的受用。

「可真是善蠱人心。」尾音不自覺地帶上連她自己都沒發覺的縱容,另一隻手覆上去,調戲一般摩挲謝應祁的手掌。

謝應祁表明心跡,「長安的慕娘子才真是讓我神魂顛倒。」

「阿昭,你捨不得我,大可坦白告訴我。你若是鐵了心要我走,一碗藥能讓我睡到揚州城下,如此欲迎還拒,可真是——」

謝應祁將臉埋進慕鳳昭頸窩,溫熱氣息灑在她頸側,纏綿低喃,「可真是讓我無法自拔。」

若是旁人對著長公主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怕是要被一刀拍出五六丈去。

但說這孟浪話的謝應祁卻能得寸進尺,水蛇一樣越纏越緊。

「也有些不一樣吧。」慕鳳昭回抱他,「我當你會帶著滿目破碎受傷的模樣指責我惡意試探,並未予你信任。」

然後再藉機提一些早就懷揣的旖旎心思。

畢竟楚王何時吃過虧呢。

「天家血脈,總是要多思慮些,今日這樁事可不就是兄弟鬩牆才惹出來的,你與陛下尚且打著啞謎行事,我怎麼可能指責你呢?」

他分明已經和陛下、太子在阿昭心中的分量相當了,高興還來不及。

「謝應祁,我要回京城去,我要親手殺了慕儀朗。」不論是聲音還是神色,都不帶半分殺意,但這話她說得無比認真,像從前她下過的無數命令一樣,這不是賭氣和憤怒,而是她一定要做且一定會做成的一件事。

不單單是為了報仇,更不是意氣用事。

「阿兄狠不下的心,我來下。」她從來不介意拳頭向內。

哪怕慕儀朗做些事,也有替裴度雪冤的念頭。

「好,我陪你。」

「謝應祁,我要那個位置。」慕鳳昭偏頭,臉頰吻上謝應祁的髮絲。

「好,我陪你。」謝應祁拱了拱腦袋,去貼慕鳳昭的臉,給她一點安慰。

「在關內道背起你的那一刻,我便已經將自己的一生綁到你手裡了。」

「功成,同進。若垂敗,那我便反了,帶你回揚州去,撤逃的路線我都計劃好了,到時可讓太子在北狄煽動民情發起暴亂,你我趁亂逃離。」

楚王實在是將這事計劃地過於充分,長公主忍俊不禁,哪怕是不怎麼光彩潰逃之路,也聽得津津有味。

「你就知道我成不了事?還未起事便先想著逃,這可不像楚王的行事作風。」長公主一拂袖從他懷中脫離出來,如振翅之鳳,即將乘風而起。

「本宮要讓他看看,大渝的氣運究竟站在哪一邊。」

她慕鳳昭才是慕氏正統,端文帝之女,景佑帝之妹,受封蜀地,掌兩州軍權。

長公主反手勾起謝應祁的下巴,「楚王的封地食邑,本宮笑納。」

畢竟這才是投誠應該有的樣子。

謝應祁認真地寬衣解帶,蹀躞帶上的配飾隨著他的動作丁零噹啷響個不停。

「自古以來,最堅固有利的結盟,從來都是聯姻,小王願意捧上全部身家獻給殿下,殿下可願與小王結秦晉之好?」

自然了,不論結不結盟,他都是要獻上全部身家給慕鳳昭的,現下提這一嘴,不過是閨房之樂,不足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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