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嵐愣住了,她嘴巴微張,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好看的人,以至于震驚到失色。
「奴婢給李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教養嬤嬤一語驚醒夢中人,秀女們如夢初醒,跟著行禮。
韋嵐不是傻子,只得不情不願地行了個萬福禮。
李瀛沒有第一時間叫她們起身,而是看向青儷,瞧見她濕漉漉的襦裙後,眉頭輕輕一皺,承露閣的宮人連忙為青儷披上外衣。
青儷披上外衣,遮住被雪水浸濕的衣裳,在宮人的攙扶下艱難地起身,一面拾起陷進雪地里的首飾布料,一面解釋道:
「奴婢從尚宮局取了這個月的月例,從尚宮局到承露閣,恰好經過儲秀宮,正在宮道上走著,這個小主突然跑出來,指著我的玉盤說就在這裡,非得指說我偷了她的東西。」
說到「那位小主」時,她瞥了一眼韋嵐,意思再明顯不過。
李瀛循著她的視線望向韋嵐,雖然她不認識這位秀女,不難看出她來頭不小。
今日得罪了她,只怕她身後的家族會視她為眼中釘。
也罷,她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個。
李瀛先是讓她們起身,隨後又問韋嵐:「你丟了什麼?」
韋嵐指著青儷附近的雪地,「回娘娘,我的白玉驄不見了,瞧見這個宮女的玉盤上好像放著白玉驄,這才上前追問。」
許是礙於李瀛在場,她改了口,沒有再說是青儷偷了她的東西。
李瀛看出重點,問道:「那形似白玉驄的東西在雪地里?」
韋嵐手疾眼快道:「她沒有拾起來,想必還在雪地里。」
青儷眼眶微紅,有些委屈,但卻沒有訴之於口。她似乎也看出來了,這位秀女身份貴重,若是娘娘為了她得罪了這位秀女,只怕前路會更加艱難。
儲秀宮的粗使嬤嬤用簸箕鏟起積雪,將積雪一層層地鏟走,又用沸水化冰,清理出了青儷原先站立的一小片雪地。
那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韋嵐有些不相信,一把奪過粗使嬤嬤手中的簸箕,在雪地里鏟起來。
然而雪花飛濺,在半空中飄起的只有茫茫雪霧,什麼東西都沒有,更別提韋嵐提到的白玉驄了。
不知不覺的,秀女們默默遠離了她,顯然不再相信她說的話。
「不在雪裡……」韋嵐扔下簸箕,一時間也有些茫然,霎那間似乎想到了什麼,指著冷得發抖的青儷道:「那一定在她身上!搜身,對了,搜她的身!」
李瀛默默看著這一切,陡然發話:「你有偷嗎?」
這話問得尖銳又直接,以至於青儷一愣,語氣堅定地回答:「我沒有。」
「你聽到了嗎?」李瀛對韋嵐道,「她說她沒有偷,你冤枉她了。」
韋嵐自然不服,還想說什麼,另一個教養嬤嬤手中舉著一個閃爍著溫潤白光的吊墜,從秀女居住的宮室走來。
小巧的白玉驄雕琢得栩栩如生,四蹄凌空,通體生輝。
「從韋小主被褥的縫隙里找到的,是這個嗎?」
李瀛早在踏進儲秀宮前,就打聽清楚來龍去脈,提前安排嬤嬤去搜韋嵐的居室。
韋嵐眼睛一亮,連忙伸手去拿,「就是這個……」剛把東西拿到手,她陡然想起自己鬧了個大烏龍,還因此冤枉了寵妃的宮女,臉上的喜悅不由地一僵。
初入宮時,家中叮囑她千萬不要得罪李瀛,她還不以為意,今日一見,她方知世上竟有這般絕色。
這讓她無比清楚,有珠玉在前,她不可能再得到表哥的寵愛了,更別提蔭庇母族,幫助母族在鎬京站穩腳跟,說不定還要家中反過來幫她固寵,昔日的功勞,哪經得起這許多消耗。
聖眷消耗殆盡之時,就是他們韋家路絕之時。
韋嵐當機立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臣女莽撞,冒犯娘娘,無顏侍奉聖上,臣女自請出宮。」
李瀛微微一愣,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儲秀宮的教養嬤嬤皆是一驚,待選的秀女還未面見天顏便自請出宮,實乃前所未有之事。
想到此處,嬤嬤不禁又頭疼起來,這可是聖上的表妹,鎮國威武大將軍的獨女,不同於其他秀女,豈是輕易能送走的?
謝花明消息靈通,儲秀宮發生的事情不過半刻鐘便傳到了她的耳中。
聽到趙稷遣送韋嵐歸家,她呼出一口濁氣,只覺心裡一根刺被拔掉了。
韋嵐,趙稷的親表妹,有這麼一層血脈在,如果她入宮為妃,只怕趙稷更不會注意她們母女了。
為了守住趙稷,守住她的夫君,瓊兒的父親,她做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這個計劃還不夠完美,那個細作引導韋嵐誤會她偷東西,哪知韋嵐的反應不算過激,李瀛也並未被激怒,兩人也不如她計劃的那樣成為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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