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聞玉匕碰撞杯壁聲。
李瀛放下玉匕,慢條斯理用帕子擦了嘴。
「你說得有理,只是還有幾處不妥。」她聲音平靜:「寶相樓出入需登記名冊,那日,只有我和女冠、青儷和兩個宮女同行,名冊上並無他人,期間無人出樓,當日負責過錄的靈悟道人可以為我們作證。
敢問,那日你不在坤寧殿當值,為何無端端跑去寶相樓何況,坤寧殿宮人眾多,你不過一介灑掃庭除的三等內侍,我不挾持別人,為何偏偏挾持你」
問出最後一句話時,李瀛眼底分明有笑,似乎在說——你算什麼,也能入我的眼。
彼時天光漼漼,斜過花廳垂帷,影子一道道,間錯有致地映照她勻淨的眉眼。
窗光,晴光,琉璃鉤檐下的光華,齊齊照亮那抹轉瞬即逝的笑。
謝雪明立在花廳與中庭之間,恰好將這抹笑收至眼底。
第40章 外臣勾搭妖妃
微光里塵絮浮動,剎那間,兩人對上視線。
李瀛眸底的笑意消失殆盡,率先移開目光,望向楹柱上的金玉浮雕,看得專注。
方才不過一瞬間的對視,讓她有些緊張,仿佛預知到危險,幾乎寒毛倒豎。
……暫且按下不表,坤寧宮的浮雕,倒是很精緻。
謝雪明的視線掠過李瀛,掃過她雪白側顏,微顫的眸光,鬢邊的點翠,裹著艷骨的袨服,落在鎏金裙幅上,隨後移開。
像一張羅網,收束,散開。
那輕微的收縛,旁人看不出一點異樣,只有李瀛感覺到了。
她攏了攏軟白領襟,理得齊整,立在頸邊。
堂外,面對李瀛一疊聲的質詢,小玄子愣了愣,好似終於想起:「就是青儷姑娘引開靈悟道人,讓奴才入寶相樓謁見娘娘!」
此話一出,李瀛揚起眉梢,緩緩笑了:「本宮倒要問,寶相樓何來的靈悟道人」
小玄子意識到失言,面色驟然灰白,嘴唇囁嚅,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花廳內眾妃譁然,她們入宮不久,初次見識到內廷角斗,心思各異,有人惶恐,有人暗暗揣測。
是誰派了小玄子和芳芷暗害皇后,又禍水東引陷害李妃,想要一石二鳥
皇后身側,蘭娘的面龐隱在陰影內,光影飄忽不定。
皇后道:「小玄子,你有什麼話照說無妨。難不成這宮裡,還有本宮這個皇后護不住的人麼?」
小玄子顫抖了一下,顫巍巍地抬眸,倏忽看清謝國公的神色,目光銳利冰冷,釘在他身上。
他徹底明白了,皇后是一個意思,謝國公又是一個意思。
他們是同胞兄妹,卻意見相悖。
一個是內廷之主,一個是外朝首揆,哪一個都得罪不起啊!
李瀛冷眼看小內侍搖擺不定。
她既已洗脫嫌疑,也無意探究幕後之人,左右不過是那些看她不順眼的清流、外戚、閥閱、妃嬪,中官,亦或著他們的擁躉。
簡而言之,想害她的人多了去了,擢髮難數,又何必費心去數。
「說出來,」謝雪明道:「保你們闔家平安。」
他的聲音輕而有力,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內
廷外朝,上至太極殿議政的臣工,下至抬轎的輿從,誰人不知謝國公言出必行,一諾千金。
有了這句話,小玄子眼睛一亮,把目光投向一直不敢看的人:「……蘭娘子,您吩咐的事,恕奴才辦不成了。」
一直低頭不語的芳芷也高聲道:「都是蘭娘子讓我們這麼做的……謝國公明鑑!皇后娘娘明鑑!」
蘭娘子,皇后身邊那位心腹女官,當日,也是她替皇后傳話,要幫她假死出宮。
李瀛看向蘭娘,後者撩擺下跪,跪在皇后裙邊:「皇后娘娘,奴婢沒有做過此事。」
皇后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對兄長道:「還請兄長將此事交給小妹處理。」
「內廷之事,自然該由你處置。」謝雪明頷首,又道:「只是,娘娘可記得少時讀過的政要卷三中,論選官。」
謝花明微愣,腦中還未反應過來,口中先答道:「用得正人,為善者皆勸;誤用惡人,不善者競進。」她下意識問道:「兄長說的可是這句」
下一瞬,她反應過來,指尖微顫。
兄長的意思是……要她除掉蘭娘
謝雪明不再說話,斂眸,退立在一旁。
他有意收斂身上迫人的氣勢,只靜靜立在花廳與中堂的明暗交界,琉璃廡頂流轉剔透五色,影綽落在美人尖的髮絲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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