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在幕後提點他。
實在想不出到底會是何人,李瀛只得歸攏思緒,又痛飲了一盞湯藥,趕在苦澀在喉嚨里蔓延之前,咽下一枚蜜餞。
如此捱了兩日,總算病好了,在太醫院錄薄上除了名。
宮人采了一捧芍藥,簪著李瀛鬢邊。
第50章 情郎出事她會擔憂麼
新采的芍藥鍍著一圈金邊,花蕊是明艷艷的嫩黃,穿在發間,花瓣微蜷在霧髻側面,襯著昳麗面容。
與李瀛身上的袨服相映,頗有玉軟花柔之感。
她懷中亦捧著一簇芍藥,一朵縷金囊,一枝擬繡韀,並著皎潔的赤白芍,五色夾雜,艷麗生輝。
春風輕快越過廊廡,吹拂她的裙幅,吹得芍藥花瓣簌簌而動。
養心殿的丹犀上,有人駐足不前,看得出神,直到李瀛向他看來,他才後知後覺地避開視線,斂眸望著月台上的層層玉階。
娘娘也來了……
自上次寶相樓一別,他有好幾日不曾見過娘娘,也不曾用鷙鳥與娘娘傳過話。
更何況,最近滿京里都是風言風語,這個關頭,他更要和娘娘劃清界限,涇渭分明,不能連累了娘娘。
沈諳之,他怎麼也來了
李瀛微不可查地蹙眉,直覺自己來的不是時機,竟然撞上了天子召見沈諳之。
御前伺候的小黃門引著她進了內殿,低聲叮囑讓她進殿後立在屏風後面。
穿過槅門,李瀛繞至屏風後,透過屏風,依稀看見玉案後面的龍椅上沒有人,螭頭下亦不見天子的蹤跡。
靜悄悄的,寂靜之中仿佛醞釀著即將到來的滂沱風雨。
隔著屏風張望片刻,李瀛終於捕捉到那抹明黃色身影。
天子站在堂前,望著那副高懸的太平疏,裱邊的金玉粲然生輝,字跡疏狂,上好的硯墨烏黑,就連橫鉤撇捺都無比遒勁有力,殺紙而行。
穿著皂服,手持玉笏的少年郎君邁過養心殿足有九寸高的門檻,行至堂前,撩擺下跪。
「卑職鴻臚寺主簿沈諳之,叩見陛下,問陛下聖躬安。」沈諳之跪地叩首,聲音算不上高亢,咬字清晰利落,響徹大殿。
立在屏風後的李瀛驟然掀眸,朝沈諳之看去,只可惜從她這個角度,看不見沈諳之的神情,只能隱約瞥見他跪得筆直的腰杆。
天子不言,背著身,負手而立,只留給沈諳之一個修長挺括的背影。
明黃色的九爪團龍紋盤踞在蟒袍上,模樣猙獰威嚴,讓人心中畏懼。
天子未發一言,臣子也只能繼續跪著。
沈諳之低眉,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腦海中思緒紛紜。
皇帝想必是聽說了外
界的流言……倘若皇帝真的心有芥蒂,他此刻應當在白雲司受刑,而不是在養心殿內面見天子。
短時間內,他和娘娘暫且性命無虞,無論如何,必須儘快把娘娘摘出來。
李瀛閒著無事,借著屏風的遮掩四處張望,倏忽瞧見對面一道屏風後,似乎有人靜坐在後面。
衣衫似雪,皎潔冰冷,不帶一絲污穢。
那人端坐著,宛如一尊玉塑,一方金印托在膝上,在天光下爍著一隙微光。
是誰
李瀛不由多看了兩眼,隔著遠近兩重屏風,她捕捉到對方朝她投來一眼,在她鬢邊芍藥停留一瞬,隨後,視線一寸寸舔舐。
耳廓忽地發燙,李瀛下意識低頭,舉高懷中芍藥,虛虛掩住面容,把半邊臉藏在花後。
正在此時,天子陡然發問:「你可知,朕為何要召你前來」
京畿里多少京官終生不得面見天顏一面,逞論還有無數在異地就任的外官,數萬官吏中,有幸登天子殿的,不過也就那一小簇人。
沈諳之依舊俯身跪著:「能見天子,卑職不勝惶恐。」
天子道:「你是該惶恐!」
這一聲如同雷霆落下,讓沈諳之微微一顫,眼睛倒映著養心殿內羅布的石磚,不過剎那又冷靜下來。
能入京畿,一享官考奪魁的春風得意,此生見過娘娘三面,已是平生快意至極。要殺要剮,又有何妨。
話音甫落,李瀛驟然抬眸,望向沈諳之,後者看不出異樣,就連跪姿也毫無變化,一板一眼,好似一座廟裡的泥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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