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悅一點都沒察覺他的反常,只是任憑他抓著,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外婆,問出她每天最關心的問題:「外婆,今早夜到切啥?(今天晚上吃什麼?)」
田書秀:「切飯。」
說完,她拉著倆孩子轉過身,往河南路方向走。
路上也免不了問問上學第一天發生的事情。
田書秀:「悅悅,剛剛儂旁邊額男小歪是撒寧啊?賣相老好額(長得很好看)。」
桑悅:「哦,宋書豪啊?是我同桌呀!」
話音剛落,她感覺手指一疼,指節好像被人攥緊了。
桑悅立馬扭頭看向沈照清沒什麼表情的小酷臉,嫩聲嫩氣地提醒他:「沈照清,你抓疼我了。」
沈照清默默鬆開一點力氣。
桑悅這才笑起來,將注意力挪給他,問:「你興趣課選什麼呀?」
沈照清反問:「你呢?」
「我還沒想好。」
「那我也沒想好。」
桑悅撇撇嘴,不甚走心地「哦」了一聲,又去和田書秀講話:「外婆,馬上要中秋了吧?這次月餅盒子裡給的那個刀,能不能不要丟掉啊?我想要。」
羅英單位福利好,每年中秋都會發一些月餅票回來,讓職工自己去領月餅。
大部分是杏花樓的廣式月餅,七星伴月的鐵盒和普通硬紙盒裝都會有,盒子上面畫著很漂亮的嫦娥和玉兔,裡面還會給一把切月餅的塑料小刀。
杏花樓的月餅很大一個,桑悅想切了分給朋友們嘗嘗。
這也不是什麼很難的要求,田書秀將那袋蘋果換了個手拿,隨口就答應下來:「曉得了。」
……
桑悅愁眉苦臉地考慮了一周,最終還是決定去上西洋棋課。
沈照清也跟著一起。
方圓和宋書豪則是報了其他科目。
第一次課,那個教棋的男老師先強調了半節課的紀律問題,見下頭的小學生們都被嚇得乖乖坐正了,這才將通知發下去,跟他們說,帶回家給爸爸媽媽看,下次上課要帶上錢和家長簽過名的通知單一起。
從小,羅英對桑悅雖然沒特別多要求,但隨了大流,她也是從中班就開始認字背詩的,珠心算都考過了七級。
只是她認識的字還不夠多,不能完全看懂通知單的意思,特別是上面還有「譜」這種不太常用的字。
相比之下,沈照清倒是基本看懂了,言簡意賅地給她解釋:「老師要求買棋盤和棋譜。」
價格桑悅看得懂,棋盤70一套,棋譜30,加起來一共一百。
在這個年頭,一百不算小數目,但對桑悅家而言,其實也就是給她買三分之一雙耐克鞋的價錢。只是花在買棋盤上,多半不符合羅英的消費觀。
要知道,桑悅現在都上學了,買鞋買衣服還得買大半碼的呢。無論進口的牌子還是國產。
而且,在不久之前,桑悅弄丟了那套《上官婉兒》中的一張碟片,找了一個月沒找到。羅英沒法按時還給單位,就去音像店看了,新買一套要99塊,導致桑悅被羅英念叨了好幾天,再讓她出一百塊,不可能。
桑悅垂頭喪氣地說:「我媽肯定不同意。」
果然不出所料,羅英看完通知,一口拒絕:「家裡不是有棋嗎?你拿去用不就好了。棋譜麼看看別人的好嘞。」
桑悅:「可是那個少棋子啊。」
羅英:「你先跟著學學,要能堅持一學期,再給你買新的。」
桑悅心裡覺得把殘缺不全的棋帶到學校去有點丟臉,但老師又說沒棋不能上課,掙扎了一陣,還是妥協了。
周三,她帶著外公那套在火災中倖存、又少了三分之一棋子的西洋棋,去了學校。
結果上課果然很尷尬。
老師看沒出錢的桑悅不順眼,先教了基本規則,聽說她有點基礎,就讓她拿著自己那副棋去和班上另一個男生對弈。
男生選了棋子比較多的白方。
桑悅的黑方比白方還少三個棋,包括很重要的「馬」棋,自然是飛快慘敗,還是三局全敗。
那個男生也住在附近,回家和父母一說,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桑悅外婆耳朵里。
田書秀講話一向帶著刺,免不了講桑悅兩句:「儂不是幫那外公學過嗎?還夜到留下來上課,哪能噶不來賽額啊(怎麼這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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