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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老公在弄什麼玉,不要被人騙了,到時候有苦說不出。)

羅莉一揮手,有些不耐煩道:「我剛了伊又覅聽。慢較儂去幫伊剛好來。」

(我講了他又不聽,以後你去和他說好了。)

當初炒股是羅莉老公的主意,她萬事不管,隻眼睜睜看著家裡的錢被倒騰光。現在她老公又開始搞什麼翡翠,想發筆橫財,她更加管不住了。

羅英以前就說過,羅莉雖然是大姐,但外強中乾,其實不是很有主見的人。

況且,這什麼翡翠的生意,聽起來就不靠譜。

姐妹幾人喝了點紅酒,外加一個最尖銳的田書秀,你一言我一語,各有各的想法,桌上氣氛立馬就隱隱約約有點劍拔弩張起來。

長輩吵架,底下幾個小的一般不插嘴。

桑悅不耐煩聽她們互相批評,吃了兩隻蟹腳肉、又啃了半隻蟹膏,吸溜了一點半盤子毛豆,就匆匆下桌。

2002年的中秋是周六,弄堂里也是非比尋常的熱鬧,笑聲就像長了腳,偷偷從每家每戶的窗戶里溜出來,四處奔襲散開。

趁著沒人管她,桑悅先跑去沈照清家看了一眼。

沈照清和李覓都沒在家,屋子裡沒聲音,可能出門在哪裡過節。

不過,桑悅和沈照清、還有方圓宋書豪約好了,明天一起去南京路寶大祥的湯姆熊玩,順便給他們分月餅吃。

下午的時候,她已經把七星伴月里最大的那隻「月亮」給藏起來了,打算明天裝在書包裡帶出去。

反正明天就見面了。

這麼想著,桑悅躺在閣樓的床上,望著窗外明亮的月光,唇角不由自主地翹著,一點點睡下去。

沒想到,這種期盼的心情,在第二天起床後不久,很快消失殆盡。

桑悅翻遍了月餅盒、小菜架子、冰箱,都找不到那幾把塑料月餅刀的蹤跡。

「媽媽!外婆!我的刀呢!」

稚嫩的聲音響徹走廊。

田書秀從外面走進來,問:「什麼刀啊?」

桑悅:「就是切月餅的刀啊,外婆,我幫你說過好幾次了,要給我留一把呀!」

田書秀:「忘也忘記嘞。昨天以拉切完就跟著盒子一道丟了吧。」

桑悅「哇」一下就哭了。

她不是很愛哭的小孩,從小到大就像個小太陽一樣,愛說愛笑到近乎煩人的程度,完全稱得上生命力旺盛。但就算如此,心智也不過是個7歲小朋友,期盼了很久、想像了

很久的場景破滅後,難免覺得委屈難受。

這一哭,立刻把家裡人全都引過來。

大家聽完,卻也只覺得桑悅小題大做。

「噢喲,不就是一把刀嘛,這有撒好哭的啦。」

「就是啊,悅悅,外婆腦子不好,記不牢,明年儂再拿起白相好伐啦?」

「再幫伊迎迎看(再幫她找找看),屋裡向噶西多月餅,別的刀阿沒啦?要麼老早切蛋糕的刀還有伐?」

「老早丟特嘞。」

「……」

桑悅哭得停不下來,耳朵「嗡嗡」作響,只覺得旁邊說話的聲音都是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晰。

沒一會兒,羅英從旁邊拿了把水果刀過來,開口道:「儂要切撒?媽媽幫儂用個則刀切好伐?儂看看較,還是瑞士軍刀叻,媽媽老早從瑞士帶回來額,老好額。」

聞言,桑悅抹著眼淚拼命搖頭,「不要!我不要!」

這怎麼能一樣呢?

沒人懂她想給朋友們分「七星伴月」的儀式感。

羅英哄了兩句,逐漸失去耐心,聲音拔高:「儂個小人,哪能噶煩額啦!作死特了……覅哭了!慢較吵得隔壁鄰居來罵儂!」

桑悅被她嚇了一跳,渾身一抖,抽抽噎噎地吸鼻子,眼淚像開閘的水龍頭一樣,怎麼擦都停不下來。

羅英沒辦法,乾脆扯著她的肩膀,把她帶到樓下去。

恰好,距離出發時間不遠,沈照清已經到了樓下,原本打算上去敲門,見到羅英拉著桑悅,腳步加快,到兩人面前停下。

他看了看桑悅的花臉,低聲問:「羅阿姨,桑悅怎麼了?」

羅英把事情說了一下,又去恐嚇小桑悅:「你們不是要出去玩嗎?悅悅,儂再哭,等下清清他們不帶你去了。」

此話一出,桑悅立馬收了聲。

羅英替她擦了擦臉,乾脆利落地將桑悅交給沈照清,囑咐:「當心噢。你們有家長一起的吧?」

寶大祥就在南京路步行街上,距離河南路弄堂不遠,沿著步行街走上十五六分鐘就能到,路上也沒有車,相對是比較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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