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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山見火被引到了自己身上,怒容驟現,他顯然還對孫少衡不聽他勸阻而私拆答卷的事感到很不滿,不以為然道:「李勝嶼身為翰林院侍讀,博學多才,程墨【3】無數。正如他本人所說,封嗣與蔣其正二人或在官府往期發布的刊文中拜讀過他的作品,因仰其文風,考試時特意模仿而撰之,又有何大不了的?」

一旁的朱青陌也點頭附和:「不僅如此,按常理來說,生員在作文答題時,往往會遵循一定的成法,既要切題,又要讓文章中所有的表述都與主旨緊密貼合,是為語不離宗。不過,本朝也並未規定生員在答題時非得按特定樣式的文體寫,有時往往是那些離經叛道的文章,更容易一鳴驚人,不落窠臼,而仿寫亦是一種本事。」

這位年輕的朱家後人微微彎腰,斂眉看向孫少衡,「下官以為,無論何種文章,皆有自己的可取之處,只要生員不拾人牙慧,按照自己所想行文即可,實在不必過度拘泥於原創亦或仿品。」

朱青陌說話時,唐瓔一直在打量他。

這位朱閣老的親侄一身赤色官服,面容儒雅,氣度坦然,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既未否定陸景山,也未直接駁了孫少衡的面子,但言語間還是偏向蔣、封二人的。陸景山是禮部尚書,正是朱青陌的直屬上級,也不知他這番話是不是為了迎合他才故意這麼說的。

朱青陌的這番話讓眾人挑不出毛病,況且每回鄉試批卷時,生員的答卷都是要拿來做橫向比對的,江臨的文章確實比蔣、封二人的略次一籌,那麼說明諸位考官至少在批卷的公平性上並沒有什麼可指摘的地方,也難怪姚半雪當初拆了答卷的真本也未找到任何可疑之處,想來問題並不出來答卷上。

孫少衡的目光凝視著堂外的天空,對朱青陌那番似是而非的話不置可否。

「朱大人說的沒錯。」

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崔杭卻開口了,之前幾人在討論時,他默然垂著頭,始終一副低調的模樣,是個讓人很容易忽視的存在。

他一開口,眾人的目光又立時

轉向他,他卻恍若未見,逕自道:「生員的行文風格確實不必拘泥特定形式,有人可以寫得驚天動地,氣勢昂揚,而有的人則更擅長和風細雨,巧思不斷。不論是原創還是仿寫,若想將文章寫得通透、流暢,博學才是前提。只要生員自己有思想,有慧根,自然不必拘泥於特定的文體式,就可使文章楊葩振藻,自成一家。」

崔航的這番話看似在和稀泥,實則暗指蔣、封兩人不學無術,拾人牙慧,畢竟從他們二人往昔原創的文章來看,無論是思想還是立意,沒有一篇能超過他們考試中仿寫的那幾篇,更遑論「博學」了。

唐瓔的目光在四位考官中來回巡梭,最後定在了說話的崔航身上。

關於李勝嶼是否協助了蔣、封二人舞弊的設想,三人持反對態度,唯有崔航一人表示支持。宋懷州是李勝嶼的老師,他相信自己的學生倒無可厚非,陸景山則是閱卷人,自然也不想讓自己沾惹上嫌疑,朱青陌的目的尚不明晰,而崔杭是天子暗地裡的親信,他方才的那番話,是否也代表了黎靖北的態度呢?

唐瓔想不明白,孫少衡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讓錦衣衛去查了蔣、封二人的私人物品,包括阿魏熬製的臭水、考籃中回收的舊文等,仍然一無所獲。

無法,眾人只能從封嗣身上下手了。可封嗣昨日昏迷後就被抬了下去,大夫說他患的是熱入心包的急症,灌了點安宮牛黃丸熬成的藥水,眼下還不能開口,只能等他醒後再問話了。

幾番稽查無果後,案情陷入瓶頸,見天色已晚,孫少衡便放眾人回去休息了,明早則是針對外簾官的審訊。

子時。

府署的吏舍貧寒,饒是裹了層厚厚的棉被,唐瓔還是被透窗而過的寒風吹醒了。被凍醒後,她點了些木炭,糊好了窗紙上的漏洞,望著鄰塌上呼呼打鼾的張小滿,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索性披了件厚襖準備去殮屍房看看,找找線索。

今晚的夜空煞是澄澈,明星高懸,月華如緞,於漆黑的夜色中灑下凜冽的寒光。唐瓔呼出一口熱氣,踢開腳邊的枯枝,忽然在不遠處的涼亭中瞥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是姚半雪與宋懷州。

亭內設有錦簾,阻絕了寒風,石凳邊是兩方碳盆,盆內的火光搖曳不定,舔舐著銀炭,發出溫暖的微光。雖然亭內的兩人都披了厚厚的大氅,可他們在這方寒夜下對談的場景,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

宋懷州最先發現了她,朝她招手,示意她過來。

循著宋懷州的方向看去,姚半雪也看見了她,微微一怔後,旋即撇開了眼,不再看她。

宋懷州和藹地望著她,眼中溢滿了慈愛的笑,「小章這麼晚出來做什麼?」

他的目光讓唐瓔倍感親切,章公尚在人世時,也總用這樣的眼神瞧她。

唐瓔斂眉,亦柔聲回道:「下官初來府署,於署中的方位尚不算熟悉,今日起夜後內急,在尋找恭房的途中一時迷了路。」她說完這話後,姚半雪瞟了她一眼,清寒的眸子中充滿了濃濃的不信。

宋懷州倒未懷疑什麼,他自懷中拿出一方繡帕,攤開來,露出裡面一根竹節祥雲模樣的檀木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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