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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日,她俯身趴在書案上,餓了便吃,累了便睡,逐漸忘記了時辰,直至鑼鼓敲響,她才陡然驚醒——第一場考試結束了。

交完卷,唐瓔回了趟官舍,將自己鎖在房間內打坐。

這是她曾在靈桑寺養成的習慣,每當她思緒不寧時,稍稍打坐片刻,待禪定之後,一切不良情緒便會煙消雲散。

——她不得不承認,第一場她考得並不理想,以致心緒有些浮躁。

內觀時,她突然就想起了師父——那個時常念著經給她剝板栗吃的老頭兒,還有明藏小師兄,那些欺負她的僧人......師父音容猶在,寺院的記憶卻恍如隔世。恍惚間,腦海中又浮現出江臨的影子。

在唐瓔的印象里,江臨並非天才,卻勝在讀書用功,雖然是通過錄遺才進的鄉試,卻一舉成了經魁,若非蔣、封二人攪局,解元也會是他的。

由此來看,初始的不順並不能說明什麼,讀書貴在勤勉刻苦,厚積薄發。

思及此,她忽覺心情鬆快,連晚膳也用了不少。

她深知一年來的起早貪黑不會辜負她,況且她還受過陸大儒的指導,若是後兩場考得好,未必沒有逆風翻盤的機會。

次日丑時,唐瓔再入考場時心境已然變了許多,之後的兩場考試更是信心大增,不驕不躁,冷靜應對。

六日後,鑼鼓敲響,她落下最後一筆。

受卷官前來收取試卷時,朝她親切一微笑,道了聲「恭喜」,而後遞給她一個牌子,此物便是考生離場的通行證。

「多謝。」

至此,所有考試終於都結束了。

唐瓔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時,隔壁

號舍卻忽然傳來動靜,那人似乎也考完了,正在收拾隔板。

考試這九日,隔壁那人始終十分安靜,唐瓔偶爾只能聽見對面傳來卷頁翻動的「沙沙」聲。用膳時,那人連咀嚼聲都是十分輕微的。若她所猜不錯,裡頭「住」著的應當是位清貴儒雅的公子,還是家教良好的那種。

須臾,那人從號舍內走了出來,側過身的瞬間,唐瓔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有些錯愕。

是位清貴儒雅的公子不錯,可這張臉卻怎麼看怎麼熟悉。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打聲招呼時,一隻綠色的錦囊自他袖口滑落,「啪」一聲落到地上,那公子卻渾然未覺,步履穩健地繼續朝貢院門口走去。

「沈棟,你的平安符掉了!」唐瓔喊住他。

那綠色的錦囊她再熟悉不過,是寺院贈予施主祈福的。

通常情況下,施主來寺院請完符後,住持便會為他們舉行開光儀式,而開過光的靈符便會被放在一方小小的綠色錦囊中,供所佑之人貼身佩戴。

唐瓔皺眉,這錦囊不算稀奇,幾乎所有的寺廟都有,然而僅止於維揚那一帶,可沈棟分明是建安人,緣何同維揚那邊還有瓜葛?

思索間,沈棟愕然轉過身,見來人是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眼中的錯愕之色更重。

這還是唐瓔頭一回從他臉上見到如此錯綜複雜的表情,正想逗他幾句,沈棟那邊已經回過神來,神色不虞地從她手中接過錦囊,道了聲「多謝」後便匆匆離開了。

莫名其妙。

唐瓔搖了搖頭,並未多想,收拾完考籃後也離開了貢院。

回去的路上,她閒來無事便去盛通街逛了逛,補了些紙筆、巾帕之類的家用,準備回官舍時,忽聞街角傳來一陣吵嚷聲,一打聽,竟是皇帝近日有新政頒布,特此遣了錦衣衛過來鎮場。

唐瓔一怔,驟然捏緊了拳,連呼吸也陡然變得凝滯。

是啊,她與黎靖北的約定就在這幾日了,她既完不成她的承諾,那他便來「討債」了。

可就算如此......她深吸一口氣,她也絕不會讓他得逞!

十日後,禮部宣布進入殿試的考生名單,唐瓔赫然在列,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十一名貢士,李書彤、沈棟二人亦在其列。

對於這般結果,唐瓔並未生出多少歡喜。殿試並非終點,前路漫漫,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接近新一輪的起點。

殿試只考策問,且大都為民生題,應試者自黎明入,歷經點名、散卷、贊拜、行禮等禮節後,由皇帝親自頒發策題,而後作答,日暮交卷。

保和殿內,黎靖北正襟而坐,清俊的面容隱于冕旒之下,隔著厚重的珠簾,叫人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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