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名火自心頭騰起,姚半雪脫下外罩,朝唐瓔劈頭蓋臉地扔了過去。
「穿上。」
唐瓔依言走上前,卻婉拒了他的衣物——
「大人尚有風寒在身,當心著涼。」
除開狐裘和大氅,這已經是姚半雪甩給她的第三件衣物了,她若再受,便有些不合規矩了。
聽了這話,姚半雪神色稍緩,伸手將外罩接了過來,順道朝一旁的衙差使了個眼色,嘴裡還不忘刺道——
「著涼?你既如此在意著涼,還躲在此處偷聽?」
唐瓔垂眸,她豈能不知姚半雪將她支開的用意,他正是因為了解她,才不忍心讓她涉險,可局勢當前,她又如何放心讓朱又華那樣的人過去?
遂隨口胡謅道:「鞋子濕了,太重,走不動路。」
姚半雪沒有多說什麼,大步走到她跟前,俯身捏住她的腳,輕輕一扭,卸掉了一隻官靴。
他的手指修長瑩潤,帶著冰涼的觸感,動作雖然稱不上溫柔,卻足夠利落。
唐瓔詫異地望向他,心頭升起一陣異樣感,雖然隔著羅襪,雖然只是一瞬間,卻令她頗為牴觸,不由蜷起腳趾,將腳縮回了鞋裡。
「鞋履面料薄,很快就幹了。」她顧不得看姚半雪的表情,快速解釋道。
而姚半雪也只是微微一頓,旋即「嗯」了一聲,便起了身。
一旁的朱又華則簡直快要驚掉了下巴,他從未想過向來清冷的姚大人竟然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看向唐瓔的目光瞬間都變了味。
然而,此時卻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
他是個惜命的,如今安丘縣動盪不安,既然有人肯代他去,那便再好不過了。
遂趁機提醒道:「方才寒英說,想去安丘縣談判?」
唐瓔頷首,「不錯,還望朱大人允准。」
朱又華笑了笑,「寒英辦事牢靠,我向來是放心的,只是姚大人這頭……」
「心比天高!」
果然,姚半雪聽言連聲咳嗽了幾下,他並未理會朱又華的話,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斥責道:「連就當地知縣都壓不住的動亂,你去了又有何用?」
唐瓔卻不甘示弱,「不去又怎知無用?」
就在這時,衙差取了身乾淨的衣袍過來,那是套普通的棉服,雖然布料差了些,卻勝在能禦寒,姚半雪讓她換上,唐瓔卻再次婉拒了——
「那些人要見的是官,我若穿著這身去,如何能令人信服?」
見她執迷不悟,姚半雪怒極,一雙犀利的寒眸中似有冰刃迸出。
「你既知自己是官,當明白你們之間乃敵對關係,既如此,又談何信服?!」
「更何況……」他睥睨著她,一字一頓道:「就算你幫了他們,你以為他們就會感激你了麼?!」
「我不圖感激。」
唐瓔搖了搖頭,突然問他:「大人後悔過嗎?」
姚半雪俊眉微蹙,眸中似有不解,嘴上雖未說些什麼,起伏的胸膛卻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不同於他的激動,唐瓔則顯得格外平靜,一雙清眸牢牢地盯著他——
「嘉寧十五年,大人召來四十五名義士以身試藥,九死一生為百姓換來疫方,可他們非但不感激,反而朝你扔石頭、去縣衙門口掛橫幅,你救下了全州數十萬人,可他們記得的,唯有那四十人的死,哪怕死去的那群人當中也有你至親的弟弟,可你,後悔過麼?」
「你......」
一瞬間,姚半雪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就連瑩潤的唇心也透著蒼白。
唐瓔卻道:「我相信姚大人既然有以身試毒的勇氣,定然是未曾後悔過的……」
她望著他,眸中似綴滿了星光——
「只是再清正的人,被人誤解後心中
都會有怨吧,就算是我也一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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