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來人轉過頭,一雙圓溜溜的瞳眸無辜地望向他,看得姚半雪心間一悸,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此時,他僅著中衣,墨發未束,連下巴的青碴亦不曾處理過,可謂狼狽至極,若是讓她看到這副模樣……
更何況……寢房這般私密的地方,她怎敢……
慌亂間,那人已經來到了他的帳前,梨渦揚起一個淺淺的微笑——
「外間風大,將大人的窗欞紙都吹破了,下官怕寒雨澆進來傷了大人的身,遂替您重新糊了幾層。」
姚半雪聞言一愣,緩緩抬起頭,迷濛的視線開始聚焦,女子的面龐也逐漸清晰起來。
原來,是張小滿。
難怪他會想錯......
張小滿同那人一樣,都長著一副偏圓的眼型,一個犬眸,一個鹿眸,一個無辜,一個清亮,看似一致,實則有很大的不同……
姚半雪隱下心頭的失望,望向不遠處的窗欞,那裡果真被重新貼上了竹紙,紙面桐油未乾,映照在枯燈下,泛著暖融融的光。
「幾時了?」
他聽見自己沙啞著聲音問。
「寅時。」
張小滿柔聲應道,說罷,又關切地問:「大人連著睡了兩日,可有口渴?」
姚半雪沒有回答,沉吟片刻,忽似想起了什麼,一雙寒潭般的銳眸直勾勾地盯著她——
「前幾日在落花別莊,我曾離開過片刻,回來後便瞧見你在跟易顯談話,你們……」
他逼視著她,眸中威壓盡顯,「都聊了些什麼?」
張小滿聞言呼吸驟然緊促,犬眸中閃過一縷驚慌之色,低眉道:「那日,易大人察覺到書房中的信不見了,便找下官問了幾句話……」
聽她說起書信,姚半雪眼瞼垂下,眸中划過一縷暗色。
易顯倒台是必然的趨勢,他之所以答應帶唐瓔去別莊,除了真心想助她外,其實還藏有幾分自己的私心——
他日待唐瓔返京參奏之時,易顯獲罪,家宅被抄,屆時,易顯與老師的那些通信也會被公諸於世,而他的目的,就是毀掉那些書信,護住老師的「身後名」。
然而這一點,他並未告訴唐瓔。
其實,他對別莊的布局瞭若指掌,僅去過一次便猜到了象牙匙存放的位置,讓張小滿取出來也並非難事,難的是……那些信……
他了解易顯對章寒英的忌憚,也明
白只要她一入府,易顯必會把大部分的守衛放在她身側,而趁著唐瓔引開守衛的空檔,張小滿取完象牙匙後便可趁機去取那些信……
雨愈下愈大,斜擊在窗欞上,似要將新糊的竹紙擊穿,飛火轟隆而過,落下道道白閃。
姚半雪面色蒼白,髮絲盡散,眸色狠戾,映在電閃雷鳴之間,似噬人的羅剎。
「說實話!!」
他的聲音嘶啞卻有力,震得張小滿哆渾身嗦了一下。
她不敢再隱瞞,鬆開發白的嘴唇喃聲道——
「下官從書房出來後,尚未滿一刻鐘,易大人便發現信丟了,彼時章寒英身後還有人跟著,很難惹上嫌疑,下官擔心易大人懷疑到您身上,便主動告訴他……」
她咬了咬唇,豁出去般顫聲道:「『我曾看到章寒英在書房附近晃蕩……』」
張小滿注視著姚半雪,眸色晶亮,又透著幾分緊張,似在隱隱期待著什麼。
她對大人向來忠誠,一直都是他問什麼她便答什麼,從未有過欺瞞,即使她的回答偶爾會惹得他不快。
大人喜歡忠心的人,這也是她多年來能夠留在他身邊的原因之一。
然而這一回,她的誠實卻並未如以往那般換來寬恕。
昏燈下,姚半雪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幽黑的寒眸中蓄滿了風暴,似一隻蓄勢待發的雄獅,頃刻便能將她吞噬殆盡。
張小滿再次咬緊了唇,儘管身體已經抖若篩糠,無辜的犬眸中卻依舊透著不甘。
她知道他向來看重章寒英,可是……
「大人,齊、易之間的鬥爭尚未開始,我們不能讓總憲的努力功虧一簣!」
姚半雪聞言眸色微頓,斜了她一眼,「閉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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