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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還俗的幾日前,沈槐確實去靈桑寺找過她,也請了符,可那符……

「阿姊原是想去文殊菩薩那兒拜拜的,後得知我被毓德書院所錄,不必再去國子監了,思來想去,改求了個平安符。」

「原來如此。」

唐瓔頓悟,原來沈槐的那道符是去替他弟弟請的,難怪她那日撿到時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每年年關前後,去靈桑寺祈福的人多如牛毛,誰求了什麼,又替人求了什麼,唐瓔很難逐一記清。即便施主在符紙上寫了名字,她也不可能全然記得。

說起來,沈槐似乎同她提起過,此來建安是要同弟弟一起過年的。

那個「弟弟」,想必就是沈棟。

唐瓔,「所以你起疑,是因為那道平安符?」

沈棟點點頭,「寺院的符紙千千萬,有求功的,求子的,求財的……大人那日只是匆匆瞧了一眼,便立刻斷定那是道平安符,實在很難不讓人多想。」

他回家後便問了阿姊,阿姊告訴他,那符是她從維揚的一個的女尼那裡求來的。那女尼如今已然還俗,說是有親戚在都察院供職,欲去投奔,遂跟著她的商隊一道入了京。

維揚?都察院?

沈棟越想越覺得蹊蹺,遂托表兄的關係找到了五城兵馬司的人,查看了章寒英的通關文牒以及入京時日。

至此,一切疑團迎刃而解。

他若沒猜錯,那個名叫妙儀的女尼,應當就是章寒英,只是不知何故,她的戶籍被人篡改了。

沈棟幼時父母雙亡,錢財上雖有表叔接濟,但生活上幾乎都是靠阿姊一手拉扯大的。阿姊出閣後,二人聚少離多,然他對阿姊的好卻不敢有一日忘懷。

章寒英曾在阿姊落寞時陪她渡過低谷,是為阿姊的恩人,而阿姊的恩人,便是他的恩人。

眼前的男子太過莫測,瞧著孤冷,卻又透著一絲若隱若現的柔。唐瓔不知沈棟所想,卻又好像明白一些,卻不願深究,只寬慰道:「令姊是有福之人,且心性堅韌,聰慧果敢,你不必過於為她擔心。」

沈棟聽言動了動嘴角,似是想說些什麼,然唐瓔沒給他機會,直接提出了告辭的想法。

眼下不是感懷敘舊的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去做。

金烏西墜,萬籟俱寂,暮色才將將退去,月夜的銀輝便灑滿了大地。

離宵禁不足一刻鐘的時候,唐瓔趕到了紫禁城。

承安門的守衛對於她的到來早已見怪不怪,不等牙牌被亮出來便火速放行。

就這樣,唐瓔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宮,路過太醫院時,突然撞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荊釵布裙的女子,肌膚勝雪,墨發烏黑,手上端著一個漆木托盤,上面放著一隻碗。

女子的髮絲微微有些凌亂,平淡的五官映在宮燈之下,似乎有些憔悴。

唐瓔走上前,不大確定地喚了聲——

「九娘?」

聽到她的聲音,女子顯然也很意外,眸中划過一閃而逝的慌張之色,急急轉過身。

「章大人。」

言訖,似是想行禮,卻因端著托盤不大方便,只得微微屈起身,將頭埋低,方想將姿勢做的標準些,卻被唐瓔扶起——

「九娘不必多禮。」

目光微移,落在她托盤上的湯碗上,「這黑乎乎的一堆是?」

說起這個,九娘的神色明顯暗了下來。

咬了咬唇,如實道:「老夫人今晚要喝的藥。」

老夫人……

唐瓔清楚,九娘口中的老夫人指的是利芳的母親。

說起來,她真不是個合格的朋友,枉她自認與利芳交情匪淺,他死後,她竟從未去探望過他的祖母。

龍太醫曾說過,田老夫人時日無多了,撐死也就這半年的光景。

思及此,唐瓔忽覺心頭泛酸,啞聲問九娘:「老夫人如何了?」

九娘亦是一副鬱鬱寡歡的神情,「不大好。」

頓了頓,似乎還有些話想說,卻被唐瓔打斷,「我得走了。」

此刻不是敘舊的時候,宵禁將至,她得趕著去南陽宮。

臨走前,她還不忘叮囑九娘,「告訴老夫人,我明日過去探望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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