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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那雙沉靜的黑眸再次朝她望來。

「別人如何我管不著,然你是陛下身邊最親近的人,你若對我有疑,陛下也會起疑心,既如此......」

他坐直了身子,擺出一副專心談事的模樣,「說說吧,老夫有哪些地方讓你覺得可疑?」

陸諱的態度十分坦然,面上掛著笑,似乎真的無所顧忌。

唐瓔明白,他既能說出「陛下最為親近的人」這番話,便說明她留宿南陽宮的事兒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只是大家都選擇緘默罷了。

老師既這般問了,她也就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學生確有兩個問題想請教。」

陸諱抬首,示意她問。

「其一,貴府近日可有人染了頭疾?」

陸諱想了想,道:「非也,咳喘倒是常有,年歲大了,老老毛病了。」

唐瓔卻暗自皺眉,那日在大理寺,她分明從陸子旭身上聞到了很濃的天麻味,那味兒從何而來?

看來這陸府中還藏了些不為人知的貓膩……

「學生的第二個問題——」

唐瓔清了清嗓子,續道:「敢問三月初的那幾日,您在何處?」

三月初二,是她頭回留宿南陽宮的日子。那夜,同黎靖北春宵一度後,隔日便傳來陸容時自毀容貌以求面聖的消息。

陸容時見了她可謂態度大變,一改從前的敵意,上來便勸她辭官,讓她專心侍奉天子,為他誕育龍嗣。

唐瓔只當她在發瘋,而按照張己的說法,在三月初的那段時日裡,陸容時仍處在禁足之中,期間只與娘家通過信,未曾見過任何人。

方才她問陸諱時,刻意將具體時日模糊成了三月初,為的就是不給對方留撒謊的空間。

陸諱對此倒是坦然,見行囊的鬆緊帶散了,隨手將之系好,頭也不抬便道:「自一月十八起,我便在紫荊山的道觀裡頭修行,年也是在那邊兒過的,直到兩日前才回來。你若不信,自可前去求證。」

一月十八……

唐瓔皺眉,按照陸諱的說法,他整個二月都不在府中,無法與女兒通信。

陸諱的說辭恐怕不假——

他既敢說,就一定知道她會去查,就算陸府的僕從能替他作假,可紫荊山上的道士呢?往來的香客呢?他都能一一買通嗎?

就算能,牽扯的人廣了,也難免會出紕漏。

陸諱若在這上面撒謊,未免太不明智,也不符合那位「老師」謀算高深的形象。

可陸容時自毀容貌的舉動,究竟是誰慫恿的呢?還有那位在簪花宴上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朱明鏡,以及牢獄裡的鐘謐,二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兒的角色?

眼下疑團太多,線索太少,她暫時也問不出什麼,見陸諱急著出門,遂起身告辭,隨後又去了朱府。

等到了府門口僕役才告訴她,朱明鏡出門踏青去了,十日後歸。

聽言,唐瓔心頭浮起一陣微妙的怪異。

這個時候去踏青?

無奈之下,只得遞了拜帖,表示十日後再登門拜訪。

僕役笑著說記下了,主人回府後便會轉達。

疲憊了一日,唐瓔回到官舍便躺下了,只是緋袍尚未褪去,大理寺的小吏便找了過來。

「章大人,您在嗎?」

「何事?」

「董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手札是假的。」……

董穹找她?

莫非是林歲那頭有消息了?還是說……

唐瓔垂首,目光掃向手裡的謄本,心中一咯噔。

宮變那夜,鍾謐自稱是被一封信叫出去的,經錦衣衛查證,確有其事。那封信本該被移交到大理寺,中途卻被唐瓔截了胡——

她請孫少衡給她留了份謄本。

周皓卿自戕後,錦衣衛指揮使一職出現空缺,孫少衡大權在握,對於唐瓔的要求,他向來不會拒絕,當即便找人謄抄了一份,隔日交給了她。

拿到謄本後,唐瓔先是去大理寺獄見了鍾謐,隨後又和陸子旭一道去都察院審問林歲,最後才去了翰林院。

那信,她原想著拿給沈棟看過後又還給孫少衡,卻沒料到次日便被九娘給騙了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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