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柏眼睫毛顫動,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回去,抬手扶握住沈藏澤的手腕,低頭就他的動作抿了幾口溫水。
沈藏澤的視力極好,即便是在這樣只有月光拂照的黑暗中,依舊能看清林霜柏的模樣。
之前就留意到,林霜柏做任何事都慢條斯理,連吃飯喝水都也一樣,而此刻,林霜柏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剛醒,不能一口氣喝太多也不能喝得太急,於是幾口溫水生讓他喝出了品鑑熱茶的既視感,那張淺色的薄唇貼著杯沿抿一口溫水,含住後緩緩咽下,就連那喉結上下滾動的速度也是慢的,像慢動作放映似的。
沈藏澤不知為何就感到臉頰有些發熱,不太自在地別開了眼。
「夠了,謝謝。」林霜柏沒察覺沈藏澤的異樣,小半杯溫水潤喉又暖了臟腑,他將沈藏澤的手推開,「其實你沒有必要留在醫院給我陪夜。」
就算不回家,在局裡沈藏澤還能在自己辦公室的行軍床上躺一下,可是在醫院病房,無論是在椅子上坐一晚還是旁邊沙發上躺一晚,都不是什麼舒服的選擇。
水杯隨手放回到床頭,沈藏澤道:「安法醫來看過你,你是更希望他照顧你?」
聽他提起安善,林霜柏很自然地問道:「屍檢做得怎樣了?還有排爆和消防那邊,對炸彈殘留物的調查有初步分析結果了嗎?」
審視一下林霜柏毫無血色的面容,沈藏澤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餓嗎?要不要我叫個外賣?」
林霜柏愣住:「你晚上沒吃?」
沈藏澤搖頭:「沒,沒胃口,你要是想吃,我就陪你吃點。」這是實話,他雖然也有覺得餓,可是並沒有半點想要進食的欲望,也就沒有去買吃的,一直都在病房裡。
林霜柏下意識反應自己應該說餓了想吃點什麼,可他實際上也一樣沒有胃口,身體很明顯還處於未緩過來的狀態,除了疼痛便沒有其他感覺,更別提食慾。
「我不餓。」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凌晨三點多,林霜柏沒想到沈藏澤會在醫院陪他這麼長時間,「這麼晚了,你還是……」
「林霜柏。」知道對方說不出好聽的話,沈藏澤直接把話打斷,又再彎下腰去,一手撐在病床上一手探向林霜柏的額頭,就這麼湊在他面前跟他四目相對,「我知道你不會說話,但如果你再開口趕我,我就以你重傷為由跟蔡局申請禁止你繼續參與案子的調查。」
沈藏澤突然的靠近讓林霜柏僵了一下,卻又避不開,只能無奈道:「我沒發燒,你不用這樣。」
「我怎樣?」沈藏澤收回手卻沒有退開,道:「我之前覺得你不把我放眼裡,可這次你又不要命的保護我,還說什麼你活著就不會讓我死的話,你不覺得你該跟我解釋一下自己前後矛盾的態度嗎?」
「沈隊怕是對我有誤會,我從來沒有不把你放眼裡。」林霜柏沒有避開卻也克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如果沈隊是想要審問我,換個方式或許更好。」
對於林霜柏明顯避重就輕的回答,沈藏澤勾了勾唇沒有點破,道:「你是受害者,我審你做什麼。只是我母親的事,我第一次跟別人提起,本來以為多少能換來一點你的真心話,看來是我想多了。」
林霜柏必須要承認,沈藏澤是很擅於利用自己各項優勢的人,看出他心防嚴密習慣性戴有八百層面具,便乾脆轉變方式,開始利用自己的極具蠱惑性的美貌並挑這種他受傷而且剛醒來不久意志較為薄弱的時刻來套他的話。
面上不動如山,眼神卻已廝殺了幾百回合,幾乎能在空氣中擦出火花來。
「沈藏澤,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林霜柏淡淡開口,「我相信你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但我研究犯罪心理,聽過太過多別人的過往故事,無論是幸福還是悲慘,都已經無法輕易打動我。更何況,雖然你的確有一副老天爺餵飯吃的好皮囊,可也不見得所有人都會被你折服受你迷惑。」
「是嗎,我還以為是國外風氣開放,你見多識廣所以無動於衷。」沈藏澤語話裡有話,卻又不是真的要激怒嘲諷他的意思,「你自己說的話,這就忘了?」
「我不知道,原來你對男人感興趣。」林霜柏卻再次避開重點,面上坦然無辜得仿佛他之前什麼都沒說過。
若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只要底氣夠足演技夠好,就能當作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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