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仁傑死了,網上大約又會掀起一陣罪有應得早就該死的輿論狂歡,然而這在他看來無關緊要,眼下擺在刑偵支隊所有人面前的問題,是馮仁傑一死線索就徹底斷了,哪怕馮仁傑對馮娜娜沒有多少關心和父愛,但馮娜娜到底是他女兒,再仔細多問幾次話,多少能問出一點蛛絲馬跡,可馮仁傑一死,就將活著的線索都給掐斷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馮仁傑的自殺真就是表面看起來那樣,是被現實困境和輿論逼死了嗎?還是說輿論從一開始就是計劃的一環,沒有安思言一樣會有其他記者找到醫院來。
安思言不過是輿論的其中一個參與者,不是絕對操縱導向給輿論煽風點火的人,如果他是幕後主犯,他毫無疑問也會想讓馮仁傑死,如果所有事件都有一個劇本,那麼在把馮仁傑逼到絕境後,輿論就是他最好的用來借刀殺人的工具。
讓馮仁傑失去所有,連一點再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再用輿論施壓逼迫,把所有人都利用起來玩弄於股掌間。
所有事都是從網上開始發酵再形成事件,也就是說,幕後主犯相當熟悉網絡熟悉如何做推手,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做出來的計劃,而是已經謹慎籌謀了很長時間,進行過很多調查,將所有可能出問題的環節都反覆推敲修改,在有了百分百的把握做好萬全的準備後再實施,所以才能像現在這樣,抹去自己的痕跡,連個尾巴都不讓人抓到。
這樣謹小慎微的人,年齡不會太輕也不會太大,至少針對馮娜娜,不可能是中年人也不會是同齡人,工作跟網絡相關的可能性也很高,如果他能再有哪怕多一點更具體的線索,或許就能進一步縮小範圍,給出更精確的側寫。
第七十五章
散發著惡臭的地下室,跟屍體待在一起的兩個大學生。
他們已經被綁來好幾天,也好幾天都沒吃東西,只偶爾會被餵一點水喝。
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兩個人都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力氣,在男人下來地下室前,他們始終安靜地靠在牆邊。
精神已經很疲憊,想睡又不敢睡,心理上也備受煎熬,最初醒來時還掙扎了一下,後來發現自己被綁到這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下室,還被拷上鐵鏈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自力逃脫後,他們就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以免消耗更多體力。
男人暫時沒有要動他們的意思,可男人是精神病患者,已經處在半瘋癲的狀態,誰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發病,也不知道他會什麼話或什麼事而受到刺激失去控制。
一旦陷入發病狀態分不清幻覺和現實的男人,根本就認不出自己的兒子,也聽不進任何人的話。
男人時不時會抓人到地下室,大多時候都是為了折磨抓來的人,總是不斷質問對方,進而陷入自己的情緒里時而崩潰時而憤怒,但偶爾男人也會自己下來只是為了跟兒子說說話,想要取得兒子的諒解,然而每一次到最後他都會情緒失控,在地下室里走來走去不斷自言自語,直到忘了下來地下室的目的,又渾渾噩噩地離開地下室。
兩個大學生都已經放棄了跟男人進行溝通,也不再試圖說服男人放他們走。
事實上,他們連阻止男人折磨被綁架的人都辦不到,已經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在他們面前手段殘忍地殺了兩個人。
有氣無力地靠牆坐著,乾裂的嘴唇上是翹起的死皮,身穿白襯衫然而那襯衫上已滿是污跡半濕不乾的大學生盯著高台上的屍體,那是昨天被殺害的死者,在被打斷手腳,尤其兩腳的跟腱都被割斷,又被隔開手腕放血放置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男人最終選擇將人割喉。
在終於把人弄死後,男人當時站在高台邊放聲大笑了很長時間,接著就開始念念有詞,不斷念叨要怎麼拋屍才不會輕易被發現追蹤到所在。
殺人,其實不難,難的是如何處理屍體。
已經殺了好幾個人的男人糾結了很長時間都沒能得出結論,於是最後選擇用菜刀把脖子徹底砍斷,讓屍體身首分家後,就丟下屍體不管又離開了地下室。
骨頭還是比男人想像中要堅硬,為了將屍體斬首,男人用菜刀砍了很多下脖子,才終於把頸椎砍斷,以至於砍完頭後,菜刀已經卷刃了。
對人體並不陌生也已經在學校跟大體老師接觸過的兩個大學生並不似一般人那麼恐懼屍體,可日日面對兇殺現場,聽著活人被折磨時不間歇充滿恐懼絕望的慘烈尖叫與哭喊,這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頭上仿佛懸著一把刀,不知何時,刀就會落下砍到他們身上,將他們砍得血肉模糊。
日夜不停的慘叫,斷斷續續的粗重喘息聲,掙扎時鐵鏈發出的令人背脊發寒的冰冷拖拽聲。
彼時兩個大學生都被鐵鏈鎖著,另一名一直在發抖的大學生靠在穿白襯衫的大學生身上,滿眼都是恐慌無措,也沒有一絲光亮。
「你害怕嗎?」
「……當然……害怕……」
干啞發顫的聲音讓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變得模糊,白襯衫大學生不錯眼的死死盯著屍體,眼底生出越來越多的陰暗情緒。
潮濕的。
黏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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