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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省真摸著腦袋,一頭霧水地衙門前站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殿下,小的怎麼沒聽懂啊。」

「朝中辦事,最重要,別表現得自己想要知道秘密。」我沖衙門門口抬了抬下巴,「須知這世上最害人性命的就是秘密。去吧。今天本王跟你出去的事,別人問起來,你知道該怎麼說。」

他愣愣往前面走了兩步,跨進門檻了,拍了一下腦門,像是想起了什麼,跌跌撞撞地又追了出來。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

我在外面瞎忙活了一圈,回府的時候已經傍晚了,一進門,管家就火急火燎奔過來,兩撇鬍子在風中飄零來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

這話一出來,我心頭就咯噔一下。

「三皇兄,你回來了。」

我抬起頭,只見景杉端著一碟糕點,一邊走一邊往嘴裡塞著,到我面前了,張口就要講話,臉憋的通紅,半天沒再講出來什麼。

我暗道不好,側身往旁邊一躲,他果真一口噴了出來。景杉在外邊也是半個講究人,不知道為什麼,每每來了我府上,還是跟小時候那樣,說話做事大大咧咧,甚至到了不修邊幅的境地。

「對不住啊三哥,你府上廚子做的點心也太好吃了。」景杉擦完嘴,將糕點盤子扔給管家,管家見勢不妙,拿著盤子掉頭就走,「你這廚子是哪裡請來的?做的許多東西都甚得我意,沒在京城見過。」

他跑來我家,說些文不對題的恭維話,再聯繫管家的神情動作,我心頭大抵有了數,直接道:「你這回又是想要跟我支多少銀子?」

他一撩頭髮,拉著我的袖子來回扯了兩下,「三哥誤會,我這回來你府上可不是為借錢。」

「哦,那你是為了借什麼?」

「哎喲,三皇兄,怎麼總說到這個『借』字。」

「那你是為了什麼?」

景杉眼珠子一轉,語氣有幾分神秘,「三哥,你可知道臨安最近名氣最盛的一個人物?」

我將袖子從他手裡抽了出來,扭頭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

景杉:「……」

他追上來我,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背後,我往左挪一下,他也往左挪一下,我往右挪一下,他也往右挪一下,追了半天,到花園的石凳邊上了,我轉過身,沒忍住按了一下額頭。

「說吧,是什麼人物?」

景杉樂吱吱地將屁股往石凳上一放,袖子在空中一攬,打飛一隻不知好歹來打岔的蜜蜂,「三哥,客氣什麼,你坐啊。」

我懶得說他什麼,只在對面坐下來。

「今年新科狀元,不知道三皇兄聽說過沒?」

第7章

我沒料到,我和賀櫟山乘馬車回府那晚,撞上的那幾個書生,竟然鬧出來一場轟動京城的大事。

一切的一切,都要從今年的殿試說起。

春闈之後,還有殿試。殿試一半看考生才學,一半看考生儀容風度——最好是相貌端正的,若長得太過嚇人,實在有損官威,正巧有那麼一位考生,問及時策對答如流,句句鞭辟入裡,加之儀表堂堂氣度不凡,當下被欽點為今科狀元,授職翰林院修撰。

殿試結束,自當設宴慶賀。一巡酒過,眾人興致到了,便有人提議以「飛天」為題,作詩助興。

那位考生又是一騎絕塵,以一首《烏雁賦》拔得頭籌,深得我父皇讚賞。

讚賞過後,又有一些不解。

「既是要詠『飛天』,愛卿為何最後偏偏講這孤雁墜地?」

那考生答——

「飛天固然重要,然雁若喪偶,則終身不配,乃至殉情,所以臣以為,若無明主,無知己,縱然『一飛沖天』,也沒有意義。若遇明主,遇知己,則死亦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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