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江大人是在揶揄本王?」
「下官不敢, 只是下官偶然聽得些流言,本來不信, 今日一見倒覺得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當然, 下官倒跟那些傳流言的人想得有些出入,下官覺得, 殿下是惜才之人。」江起聞一頓,語氣已沒了玩笑的意味, 「林修撰驚才艷艷, 殿下是不想林修撰在這裡折損羽毛。」
我道:「他沒什麼羽毛,本王是不希望他在這裡一頭撞死。」
江起聞「咦」了一聲,道:「殿下似乎對林修撰頗為了解?」
「江大人是好奇本王,還是好奇林承之?」
「罷了, 下官不問了。」
我二人就這麼沉默著到了黎垣屍首被第一次發現的地方。一條小河邊。
江起聞一番查探完, 對我道:「此處是河流下游,黎垣很有可能死在上游某處地方,再被流水衝到了這裡。」
文台寺確實在這河的上游, 我二哥的死士殺完人,或許就近將他丟到了某條河中。
江起聞接著道:「現在的關鍵,便是去查黎垣最後出現在了何處。」
這案子牽扯進了太子、承王, 最後兜兜轉轉,竟把本王也給捎帶上了。
本王便是最後跟黎垣見過的人。
我沒有接江起聞的話,他開始跟我講起來辦案的一套東西。
說大多數失蹤案件,失蹤那日,往往會與遇害之日重合,故要查黎垣的死因,重要是要知道他究竟是哪日出的宮門,出宮之後的行跡,見了誰,做什麼。
我二人一路走到宮門口,江起聞拿出黎垣身上搜出的令牌,向宮門前的守衛問詢。這令牌是出入宮中的憑信,黎垣在宮裡住了那麼多年,這些守衛自然是眼熟得很。只是問到這令牌的主人最後一次出宮是什麼時候,卻支支吾吾沒人能答上來。
一守衛道:「大人,這宮門口每天來來去去那麼多人,誰還能記得呀。」
另一守衛也附和道:「具體哪天,卑職是真記不起來了。不過這令牌卑職有些日子沒見過了,應當不是這兩日出的宮。」
江起聞思忖片刻,又道:「那黎垣出宮那天,二位可曾還有什麼別的印象,比如,這天氣如何,是下雨呢,還是出太陽,他是獨自出的宮,還是跟人一起結伴出的宮?」
那幾個守衛撓著腦袋冥思苦想。
突然,有人道:「卑職想起來了,黎大人出宮的那天清晨,恰逢皇上圍獵歸京,浩浩蕩蕩地過了好長時間的宮門,那日沒有早朝,皇上歸京之後,黎大人是第一個出宮門的人。」
得了這線索,江起聞便出了宮門,穿過朱雀大道,一路往西。
我道:「江大人知道這黎垣是從哪條路走的?」
江起聞答道:「這河的上游,不正是西邊嗎?黎垣是九月初三離的宮,他在宮中當差,穿的衣裳矜貴顯眼,再按照這個日子,一條街一條街、一家店一家店的問,總該有人有印象。」
我便隨著他一家家、一戶戶的問去。實際來說,這樣的事繁瑣耗時,應當找個幫手,可是這案情進展需要保密,大理寺的人能別差遣就別差遣。
忙活了一整個上午,我已是口乾舌燥得很,找了個茶攤坐下,江起聞這時候還不忘查案,逮住那店主好一通詢問。我就這麼渴著等茶,焦急難耐之中,看見茶攤斜對角的樓里走出來一人。
白玉冠,雲紋靴,滾金邊的袖。
抬頭看那樓的名字,慕芳樓。嚯,他是又專情那位鄭姑娘了吧?
賀櫟山也瞧見了我,扇子一展,招搖一笑,溜達了過來。
「晉王殿下在這吃茶呢?」
我被他臉上的笑刺得眼睛疼。他在這放浪形骸,我卻還渴著餓著,遂沒好氣道:「安王倒是瀟灑,青天白日上青樓,也不怕又被奏到聖上跟前了?」
賀櫟山語氣無奈,臉上卻還是掛著笑:「哎,小王這名聲左右也沒救了,且由它去吧。」
江起聞問完旁邊那茶攤的店主,轉身尋我,瞧見了賀櫟山,微有些驚訝,朝他拱手:「下官見過安王。」
賀櫟山目光好奇地在江起聞和我身上打轉,道:「看樣子,晉王殿下和江大人是一起的?」
我道:「不錯。」
賀櫟山接著疑惑地皺起眉頭:「據本王所知,江大人……不是應該在忙科舉舞弊的案子嗎?」
江起聞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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