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 他與我商量好,臨近京城之前的那一段路,與我分頭行動。
我率兵回朝,一路經過不少驛站, 如果有人提前傳回去消息, 比如叫太子知道,按照他現在的作風,搖搖欲墜的處境, 很難保證中途不會給我設伏。
叫上一兩個刺客,下毒、冷箭、陷阱,路太長, 地方太大,什麼招數都可以用上,誰也不知道一個疏忽,有沒有沒能夠想起來的點,防不住。
只能他率大軍先行,做這個招搖的靶子。
我回京的情況沒有提前跟朝廷稟報,但我已經想好了藉口——
也有賴之前抓突厥的探子,從華宛兒那裡審問出來的消息,就是京城當中有奸細,據說已經在朝廷里當了個不小的官,往關外輸送了很多年情報,有關這個人的身份不詳,但是其中有一些詳細的特徵,跟別人有不一樣,需要我進京查驗。
即便查不出來,也沒有什麼。
反正都是突厥人送上來的情報。
是真是假,都是他們的計量,他們的事情,於情理上,怪我不了太多。
我殺敵有功,我父皇這個人雖然很多時候也不留情面,但權衡之術,他這麼多年已經玩得爐火純青,不會輕易動怒,衝動做出來一些不利於大局的事情。
我為朝廷出生入死,他要罰我,便是讓天下人寒心。
至於他心頭長出來的那一根刺——
那都是後話。
一路走,我就一路想這些事情。
但無論我將這些事情想得再怎麼細緻,仍然不能保證——我回去參合進去我大哥和我二哥的王位之爭,也說不準跟擅自作主回朝這件事情,哪一件更要命。
還有一件要命的事。
我擔心我回去得慢,林承之保不住性命。
如果就在我回去的途中,父皇身體撐不住,我二哥一不做二不休宮變。待他登基,林承之跟太子等人,必然不可能久留。
他對我無情,我卻依然……
這麼多年放不下。
天下事有時候都是因果兩個字起的糾葛,你欠我我來討,我欠你你來討,也有時候,沒有什麼因果,只有兩個字,願意。
我心裏面對他,已經冷卻許多。但他跟別人相比,在我心裡總是不一樣。
他若死了,我不能原諒。
***
我跟晏載分頭行動,率大隊兵馬進京,守城的士兵必然要通知許多官吏,確認身份,但晏載本來就是神武營的人,跟京城各個地方的守衛都混得熟,這一點上應當沒有什麼阻礙。
等他進了城,再有人反應過來不對勁,那也已經遲了。
晏載行軍在前,果然受伏——這都是他後來跟我講的,說是有放過毒蟲,還派出過死士,我雖然沒有跟他一起,但往往在外面留宿、紮營,他都會假裝我仍然在某個帳篷裡面歇息著,這些死士就要去這些地方找,被他抓住。拒不招供,毒藏在牙齒裡面,咬破之後,就交代了性命。
最後溜掉一個,半夜回來還放了把火,差點燒掉許多人性命。
我挑了條小路回京,路上也遇到一點情況。
有一些偽裝成老嫗的探子,就在村口和山腳這些地方來回地晃蕩,眼神在每個路過的人身上掃來掃去——不過都不是什麼大事。
這些人處理好,快要到京郊的時候,才真正發生了一件危險的事。
有一支隊伍夜襲,殺掉我身邊兩個近衛,這些人各個武功高強,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是他們對手,他們一眼就能夠找到我——證明對我的相貌非常了解。
這支隊伍的所有人都被殺了,代價是我手下死了近乎兩倍的人。
這些人身上藏了許多暗器,細如髮絲的飛針,袖口裡面藏著的多發飛劍,上面都淬了毒,我躲避的時候背撞到大石之上,刮破了衣裳,將背刮爛了,手臂砸在樹根之上,就此扭了。
有一個人,本來是不用死的,我活捉了他,叫手下人將他控制住,問他是誰手下的人。
他一條腿已經被我手下的兵打折掉,單膝跪在地上,手腕被反扭過來在身後,鐵骨錚錚地仍然揚著頭,雙目赤紅,對著站在身前的我咬牙切齒。
「篡位竊國,當誅!」
我手下的人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
也還是剛才將本王都暗算的那一塊大石頭,石頭中間有一個稜柱狀的凸起,也將他的腦袋砸了,可能是我手下的人手勁太重,也可能是他自己運道不好,專門撞上了要害的位置,就這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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