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狗屎運氣,究竟是隨了誰了?
一共五道,兩道半他都眼熟。
蘇逸:……
這就是考運嗎?
從萬千題目中,蒙對一道已經就是極低的概率了,更何況是兩道半。
蘇逸現在想把系統搖起來,問問他是不是給自己加幸運buff加持了。
不過要仔細來講,應該是算不得原題。
第一道和第三道,是被他押中的考題,也正是張允賢前日書信中點撥過的。第二題在臨考前一夜,他隨手翻到了半句詩文,意外的記了下來。最後一道五言八韻,短短四個字,他當策文題來寫過。
蘇逸:……放我出去讓我開懷大笑一下。
但是儘管心裡這樣想道,蘇逸還是沒有太過激動。
畢竟,他現在還沒動筆,雖然題目有所變動,但是破題要點,立意選取,仍舊是大差不差。
對於蘇逸而言,這基本上就是節省了他思考的時間。
更何況,對於自己寫過的題,他都會反覆潤色修改,十分認真的背誦記憶,以達到做過就不會再忘的效果。
修辭章句,用詞考校,主幹枝芽,雖不說打磨到最精細,但是一旦出到他考過的題,百分他必然要拿下至少九十五,講究的就是言簡意賅破題,理氣辭三道兼具,勢必要寫出大氣磅礴的駢儷句。
至於剩下那五分,只要不是有人故意從雞蛋裡挑骨頭,豆腐里挑刺,便也是手到擒來。
蘇逸屏息精神,心除雜念,一氣呵成,還未曾停歇,他便又馬不停蹄的研究起了第二道。
等到他終于思考出個路數,破題,提筆,立意為重,洋洋灑灑,文思泉湧,直到手寫的開始有些泛酸,他才終於收了筆,剛一放下,就聽到了雲板的擊打聲。
他將自己的首題交給了書吏,邊喝水邊琢磨,最後一道五經和兩首詩。
往日練廢的千百張宣紙都化作了筋骨,那些被燭火燒穿的長夜鑄成了鋒芒。日影西斜時,等到終於做完全卷,蘇逸呆坐在原地緩了好一會,才終於擱筆揉腕。
這場考試實在太耗費腦子,太過集中精力,猛的一清醒過來便倍感空虛。
他手指捏著卷腳,又仔細通讀了一遍,覺得已無大礙,便打算上交,但是餘光一瞥,竟無人停筆,他才忽然想起,不到考試時間結束是不允許開龍門的。
他不想去外面等著,卻又不好意思停筆干,坐在那一動不動,餘光瞥向堂上,卻發現知府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蘇逸心臟猛的一跳:不會是首題寫到了什麼不該寫的地方?
他眼有點暈,穩下神來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人是笑著的。
蘇逸:……耍人。
蘇逸想著不能在這兒呆著了,干坐著等著,叫他心驚受怕,那公堂之上二十幾個官吏,有一半都看著他一個字都不寫的在那兒坐著。
哪怕是去門外,也比現在舒坦。
他輕聲收拾東西,抽了自己的試卷,交到了公堂之上。
蘇逸雙手把卷子奉上,鋪在了桌案腳,聲音不輕不重,既不會影響堂下正在作答考生,也不會叫知府聽不清自己說話:「學生交卷。」
等到終於出了府衙,蘇逸望著不遠處,腳下的青石板,水痕早已淡去,站在馬車旁的謝明眴笑盈盈的望著。
目光飄移至遠處鼓樓上,驚飛的宿鳥掠過瓦片,蘇逸仰頭望著它們盤旋的身影,忽然想起《莊子》里那句:「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
他腳下這片青石板路,或許正是通向九萬里的開端啊。
第13章
回了家之後蘇逸疲憊不堪,倒頭就睡,足足睡了一整天。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去,暮色浸透窗欞,《四書章句》還攤著,墨跡未乾的批註洇透了竹紙,謝明眴也不在房中,但是床一旁的燭火還亮著。
蘇逸伸手去夠床邊燭台,卻見搖曳的燭火突然「噗」地熄滅,冷風裹著鐵鏽味撲面而來,整個房間登時就黑了下來。
他神色一凜,斥道:「誰!」
四周寂靜無聲,蘇逸側耳細聽。
忽然間,蘇逸還未曾反應過來,窗外便衝進一隻短箭,劃破了他的臉,傷口處滲出血絲,他不禁皺著眉頭。
窗紙已經破掉,恍然間黑影閃過,他推開窗的時,人早已消失不見,只見門口一團身影。
他心下暗道不好。
「謝明眴!」
他來不及穿鞋,便赤足奔出房門,蘇逸推門剎那,喉頭猛地發緊——謝明眴肩頭素錦已浸透血色,不知拖了個什麼東西,手捂住肩膀是試圖讓他他不再流血。
蘇逸定睛一看,發現那是昏厥過去的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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