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記錄的是朝中六部要員的把柄。」謝明眴從枕下抽出帳冊。
蘇逸接過,翻開帳冊,瞳孔猛地收縮——最新一頁赫然寫著「江寧縣令,收受考生紋銀三千兩」。
「只是他們來得倒比我預想快三日。「謝明眴咳出半口血。
「所以你其實一直都知道……失去記憶是騙我的,說不願意相認也是騙我的,」蘇逸攥著令牌。
謝明眴道:「不是騙,是因為想和你待在一起,想得到你的原諒…」
「只是,這棋盤下的太大了也不行……」
「算了,我不敢你計較,你先別說話了……」 蘇逸看著他那副樣子,眼眶突然就濕了。
謝明眴心頭一緊,抓住蘇逸的手:「劍上有毒,把我抱到塌上,等一會兒…再替我包紮一下傷口就好。」
蘇逸循言,但卻冷汗直冒,不停的用紗布去堵住流血的傷口,卻發現血幾乎止不住:「怎麼一直在流血啊,我包紮不好,怎麼辦?」
謝明眴抬手擦去他的淚:「阿逸別怕…沒事,稍等一下,會有人來的。」
果真如謝明眴所說。
他們等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兩道黑影破窗而入,還帶著一位花白鬍子的老者。
蘇逸被嚇了一跳,但也很快冷靜下來。
那老者二話沒說,衝上前來,扒開謝明眴身上的衣物,開始查驗傷勢。
他大致觀察了一下,掀開藥箱,蒼老手指捏著銀針在燭火上翻烤:「箭毒已入心脈,需剜肉換血。「
「等等!」蘇逸按住老者手腕,「你們究竟......「
「阿逸,」謝明眴冰涼的手覆上他手背,「這位是太醫院判徐慎之,五年前因不肯給史元容作偽證,被皇兄暗中救下…莫怕。」
徐慎之覺得囉嗦,他向來做什麼事情都要快,於是迅速的割開謝明眴肩頭皮肉,黑血濺上蘇逸月白中衣。
一旁一位年齡較小的黑衣人回答道:「殿下為了使你縣試不受影響,提前解決了王高旻,提前收鉤,不僅驚擾了朝中的那隻魚,還暴露了自己。」
「什麼渾話…小九,一切和蘇逸無關,是我自己想的。」
謝明眴悶哼一聲,額角冷汗墜入血色錦緞。
「謝明眴,疼就別忍著,咬我」,蘇逸伸出手,放在他的嘴邊:「咬,快點。」
謝明眴嘴唇輕碰,虔誠的吻了吻他伸過來的手腕:「不咬,不疼。」
謝九不再去看自家主子,而是表情生硬,看著他哥。
喜安睨了他一眼,把還躺在地下的蘇月扶了起來:「你把人家嚇暈的,還不過來看看。」
「是他自己膽小,如何能怨得了我?」
可話雖然這樣說著,謝九人就蹲下來,接過手裡的人,替他點穴。
不知過了多久,徐慎之長舒了一口氣:「成了。」
蘇逸定睛看去,謝明眴肩頭黑血已轉鮮紅,地上銅盆里浮著半截烏紫箭簇。
窗外傳來五更梆子響,謝明眴慘白的臉泛起潮紅,他知道接下來便是神志不清的高燒和餘熱,不知還要昏迷多久,並抓緊最後一絲清醒,吩咐蘇逸:「明日等到放榜過後,我們便啟程前往南都,等明年三月份你參加完院試後我們便前往京城…至於其他的,其他的全部交給小九和喜安安排…」
晨光破曉時,蘇逸抱著還在昏迷的蘇月登上馬車。
謝明眴披著狐裘靠在軟枕上,腹部的傷口已經被清理乾淨。
「主子,京城密信。」
謝九突然勒馬遞進竹筒。
謝明眴展開信箋輕笑:「皇兄說,國子監祭酒的實在過分。這位置我盯上了,到了京城得告訴皇兄這要給你留著。」
蘇逸輕輕握住他的手:「不要笑了,小心你的傷口。」
車簾外,他們路過了府衙,朱牆上的紅榜正在晨風中舒展。
放榜的紅紙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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