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火堆還在燒著。
謝九正蹲在那裡烤火,目光投向這邊,不消片刻,又挪了回去。
蘇月不知在吃什麼,興致沖沖,絲毫沒注意到這邊。
「我怎麼睡著了。」
蘇逸的敞開的衣服被人攏了攏,鼻音很重。
謝明眴又把人重新推搡進了馬車,替他穿好衣服,雙手插進他柔軟的髮絲中,替他順了一下亂糟糟的頭髮:「看書太過用功,困了也是情理之中。」
「我做噩夢了。」
蘇逸吸了吸鼻子:「夢見了你出車禍,被撞飛了好遠,車還燒著了。又夢見你出現在白光里,問我是誰,還告訴我不認識我。」
「怪我,我沒想到剛下車你就醒了,應該叫醒你的。」
謝明眴唇輕輕的碰了碰蘇逸的眼皮:「怎麼才能不做噩夢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不是怨我太過敏感,所以什麼事情都會怕?」
「不怪你,」謝明眴為他披上了披風,牽著手將人帶下了馬車:「我們去吃點東西。」
蘇逸點了點頭,裹緊了身上的披風,一步一步走向火堆旁。
夏天的夜晚格外的涼爽,但是湖邊溫度有些低,叫人身上有些發冷,直到走近了火堆,才察覺到身體的漸漸回溫。
蘇月看見自家少爺下來了,眼睛瞬間眯起,笑著揮手:「少爺,你醒啦!」
聽到這聲,謝九懶散的抬起眼,目光落在笑得開懷的人臉上,又迅速挪開。
「這麼高興?」
蘇逸捏了捏蘇月的鼻子。
「嘿嘿。」
蘇月嘟了嘟嘴,靠近蘇逸:「少爺給我擦…」
謝九冷聲:「那是你主子,沒一點規矩。」
蘇月一聽這話就來氣了:「我樂意,你管我呢!」
蘇逸看著兩個人又吵起來了,輕嘆,轉而無奈的看向謝明眴。
身上的披風又被人裹緊了些,謝明眴聲音平淡,道:「再吵就罰蹲起,謝九八百個,蘇月二百個。」
「……」
兩個人終於安靜的背對背,誰也不再搭理誰了。
謝明眴親手將烤好的魚肉撕成一塊一塊的,餵給蘇逸,蘇逸搖了搖頭:「我自己能吃。」
他捧著偌大的一個魚,卻不知從哪下口,思慮再三,「會不會腥?」
「不會,」謝明眴還是執意要將手中的一塊地給他:「吃這個,特意給你撕好的。」
借著燃燒正旺的火堆,蘇逸看了一眼那魚肉,不知用了什麼樣的烤法,看起來焦黃酥脆,還刷上了一層蘸汁,聞起來格外的香,他就著謝明眴的手吃掉,眼神一亮:「好吃。」
謝明眴手慢慢抽回,蘇逸卻聽著他聲音低了又低,拿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掉手上的醬汁:「那就好。」
蘇逸還未想明白這突然變化的緣故,林間突然傳來悽厲的尖叫。
謝九原本正在坐在地上,聞聲迅速的起身,謝明眴眼神示意對方,於是那個勁瘦的身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不出半刻,謝九回來,幾片枯葉被卷進火堆。謝九聲音沒什麼起伏,似乎是見怪不怪:「東南三里,十二人圍困。」
他語速極快:「全部都是婦女青年,被匪徒劫持。」
謝明眴用披風將蘇逸整個裹住,他察覺到蘇逸渾身一顫,謝明眴的袖口被抓住。蘇逸道:「去看看吧?」
話音未落,第二聲尖叫刺破夜空。
這次聽得真切,是女子瀕死的哀鳴。
兩人對視一眼,謝明眴道:「你留在這。」
蘇逸搖頭,卻不依他:「我要去,不會有事的。」
謝明眴沒有說教,他思索片刻,道:「可以,但是一會兒要聽我的話。刀劍無眼,我怕傷著你。」
話音落,他攬著蘇逸腰身掠上馬背,棗紅馬嘶鳴著衝進密林。
夜風裹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十丈開外的空地上,五輛馬車歪斜著圍成半圓,二十餘蒙面人舉著火把,刀刃正架在一個襁褓之上。
抱著嬰兒的婦人癱坐在地,裙裾浸在血泊里,手無寸鐵卻依舊堅持。
擋在她身前的青年已是強弩之末。
他右臂有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卻仍死死咬著牙,張開雙臂,用一種憤恨地眼神望向前方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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