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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匪徒聲音促狹,尾音又黏附著陰森:「你一個男的,長的倒是挺標緻,就是脾氣不怎麼好...不過美人多矯情,也能理解。」

那青年似是受了奇恥大辱,怒目圓睜。

謝明眴不等那首領說話,袖箭便直直射出,貫穿他咽喉。

直到溫熱血珠濺在那青年衣襟上,他目光瞪大,看著前方已經倒下的首領,匪徒皆是愣神。

那剎那,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謝九便抹了三個脖子。

「在這等我,數到二十,我回來找你。」

謝明眴動作輕柔將蘇逸抱下馬,指尖在他掌心輕點:「你自己可以麼?」

「用不著你,」蘇逸推開他。

玄色身影衝進刀光劍影之中,蘇逸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他抓起地上散落的火把,用盡全力砸向最近的匪徒。

火星迸濺中,蘇月扯住他披風,盡力將他往後一扯,躲過一擊。

「公子當心!」

寒刃擦著耳際划過,削斷蘇逸幾縷青絲。

蘇逸卻來不及去看是誰,踉蹌後退,後背撞上馬車廂板。

蒙面人獰笑著逼近,卻在下一秒瞪大雙眼。

一柄長劍透胸而出,謝明眴抽劍時帶出的血花,在月光下綻成刺眼的紅。

蘇逸的瞳孔驟縮,只能看到尖利的寒光刺入自己的眼睛。

「謝九。」

謝明眴一劍捅進那人的身後,微微喘著氣,又猛踹一腳,將那涼透的人踢開。

他的臉上也擦到幾處血花,染血的手指撫上蘇逸蒼白的臉,謝明眴將人攬進懷中,聲音不重:「嚇到了?」

蘇逸搖頭,鼻尖縈繞著濃重的血腥氣。

他這才發現四周已無站立的匪徒,謝九正提著水囊沖洗劍,而倖存的眾人正相互攙扶著聚攏過來。

"多謝恩公!"

受傷的青年撲通跪下。蘇逸急忙將他扶起,替他拍淨身上的土塵:「沒事就行,你快起來吧。」

那青年應了聲是,正要起身,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蘇逸見狀,讓蘇月把自己的藥箱拿來,上前施針。他將人躺平放置,銀針入穴,青年緊皺的眉頭慢慢的松解開來。

等施針完畢,蘇逸輕聲,讓他慢慢休息,自己則是去看其他受傷的婦儒,幫其包紮膝蓋的擦傷。

喚作雲娘的婦人啜泣著訴說原委。

他們本是要往南都投親,誰知途中遭遇流寇。

說話間,女童蜷在蘇逸懷裡睡著了,小手還攥著他的衣帶。

謝明眴守在他的旁邊,不急不緩的問道那婦人:「這一路流匪猖狂,女子婦孺,手無寸鐵,我們也是聽到這邊的動靜,自覺人命關天,不可視而不見。既然如今惡徒已除,只待稍作休整之後,立即離開,此處距離南都不過三日的路程,若是雲娘不嫌棄,不如隨我們一同,路上也好有個照看。」

那雲娘嗓子都快要喊啞,哭哭啼啼的救了帕子擦眼淚,這會兒才終於靜下來許多,聲音幾乎顫抖著,雙膝發軟,跪倒在地:「多謝……多謝恩公。」

謝明眴將人扶起,讓雲娘接過蘇逸懷中抱著的孩子,扯起他往一旁無人的方向去。

蘇逸問道:「你本來可以不帶著他們的。」

「可是你想,不是麼?」

謝明眴擦了擦他臉上濺的鮮血:「嘴上說著不怕,身子都要抖成篩子了。」

「我沒有。」

蘇逸身子骨弱,本來連風都不經吹,又被那流匪一劍直擊面門。

即便他心理素質高到離譜,但是他前世是個現代人,這種殺人的場面不多見,更何況自己性命差點被搭上。

蘇逸忽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謝明眴腹部開始重新流血,血已經將那玄色衣袍完全浸透,於是急忙找來藥和紗布替他清理包紮,不知是在埋怨誰:「…明明本來都要好了,結果現在傷口又開,反反覆覆的,越往後天氣越熱,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好…」

「只是重新把傷口扯開,又不是中了新毒,挨了新傷。」

謝明眴忽然笑了:「雖然這樣很不道德,但是看著你關心我,突然感覺,就算這傷口一直有,也不虧。」

「…神經病」,蘇逸擔心的情緒煙消雲散。

被這人一句話氣的站起身:「誰天天那麼大本事一有空就給你包紮傷口。下次再受傷就別來找我,養好了再讓我見你。」

「所以你還是心疼?」

謝明眴伸出手緊抓他的袖子,卻因為動作幅度有點大,輕輕地嘶了一聲。

蘇逸急忙:「不要動,你能不能聽點話!」

謝明眴伸出手摟上他的脖子,輕輕的站起身:「好阿逸,我知錯了,在這裡風大,萬一再吹出風寒,我還得帶著病照顧你,就當心疼心疼我。先去車上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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