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高懸,直抵山腳,周圍的高樹影在一群人腳邊縮成一團黑疙瘩。
等到一切事情終於結束,蘇逸上了馬車,不過半日時間他們便到了水岸,只是末時三刻的日頭也不見得要比午時弱,餘暉已經偏灑在了對岸的山脊上,眾人收拾好行裝上了船。
船約莫長十丈,是條典型的江南漕舫,中艙兩側各排約莫十幾個坐榻,後艙用竹簾分隔開,算不得是官船,不過檔次也不低,算是給達官貴人用的。
謝明眴安排完諸事,臨縣官府便守在一旁,恭恭敬敬的。
那老船夫倒是不懼這種大場面,叼著根煙管,不緊不慢的整理著纜繩,水手護衛皆是忙忙碌碌搬運著東西,不出半刻鐘,那老船夫收起煙槍,見人全部上船,大聲一吆喝,便開了船。
伴隨著濕鹹的海風,一股魚腥味鑽進蘇逸鼻腔,他下意識捂鼻,去看謝明眴。
謝明眴見狀,推搡著人往裡走:「無礙,這艘船並非漁船,魚腥味很快就吹散了。若是累了,就進去歇一歇,等到天黑下去,我再叫你。」
蘇逸輕輕搖頭:「昨夜睡了那麼久,現在倒是不怎麼困。」
於是兩人尋了處僻靜地方,安靜的依偎在一起閒聊。
蘇逸望著遠處岸邊的點點橘色燈火倒映在漸漸黯淡下去的水面上,耳邊聽著櫓槳吱呀,前甲板似乎挺熱鬧,隱約可見一點亮光,大船行夜江,讓人心中安穩許多:「倒是很久沒見過這種景致了。」
兩人的手緊緊牽起,謝明眴緩緩的摩挲著蘇逸手腕處紅痕,眉尾微微蹙起,抬起眼看向蘇逸眉眼,又舒展了些,低低的嗯了一聲:「那個時候是不是很疼?」
「沒有,只是有一點磨。」
蘇逸睜著眼睛說瞎話,不過謝明眴輕輕摩挲的動作讓他有點思緒不穩,想要抽回手,卻被謝明眴攥的更緊了一些:「不讓上藥,還不許人摸了?」
「哦,」蘇逸慢吞吞的回答:「很快就好了,沒必要上藥。」
「下面蹭幾下不抹藥還得難受幾天,換到手腕上又覺得很快能好,」謝明眴泄出一聲不可察的嘆息:「哪裡來的自信?」
蘇逸看人的時候總是用那雙黑幽幽的瞳孔盯著看。
要是不帶點情,就是赤裸裸的冷倦,甚至分給你的眼神也是懶洋洋地。
不遠處的燭光微微灑過來,照在蜷縮在暗處的兩人身上,蘇逸身上那股冷意完全被燭光融化,此時一眨不眨的盯著謝明眴瞧。
謝明眴看著他,嘆了口氣,喊道。
「蘇逸。」
「嗯?」
「接個吻。」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吻住的蘇逸:?
謝明眴怎麼總是莫名其妙的想接吻。
第66章
最後的結果就是, 親著親著,又滾到了一起。
蘇逸昏昏沉沉咬住謝明眴的肩頭,避免自己泄出的聲音吵到其他人, 目光死死盯著隨著搖擺的船隻灑進來的半分月光, 恍惚間竟覺得自己要被這月光穿透。
夜色的江南水路像是光滑、被月光浸透的綢緞江面無風, 但卻意外的發出嗚咽, 暗淡的幽藍色霧氣伴隨著隱約的喘氣聲不斷拉長、顫動成一條絲線。
蘇逸朦朦朧朧的意識緩緩沿著這條水路遠去。
若是沉溺在水中,他便隱約能見江面下幾條魚尾不輕不重的掃過,又激烈的躍起,等到一切歸於平靜, 江面之上空餘幾道水痕, 微微聚著散不開的白色泡沫, 翻覆那剎那, 又激盪起層層漣漪。
不知多久過去多久,蘇逸眼睛眯起, 發現自己身上的伐撻停止。
剛要爬起,卻被人再次扯住手腕, 一個翻轉間,蘇逸便吃痛的跪在原地。
眼中隱約可見濕潤,像是漫長睡夢中忽然驚醒。
蘇逸低聲懇求道:「我錯了。」
謝明眴將人抱起,揉了揉他的膝頭, 軟聲細語的哄道:「沒錯, 阿逸很乖的。」
蘇逸咬咬牙,轉過頭去, 貼上謝明眴的唇:「不弄了,好不好...哥...」
支零破碎低語聲再次散盡。
謝明眴雙手扣住蘇逸腰腹,不輕不緩的揉著, 似乎這樣能減輕幾分他的疼痛,又咬著他的耳垂:「叫聲好聽的……」
謝明眴這一下引出幾聲胡亂的求饒,蘇逸什麼都喊了一遍,似乎這樣就能完全掩蓋住雙腿的酸軟無力。
他實在無力絞盡對方,只能靠著謝明眴的拉扯才能找回幾分還活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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