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便道:「你大哥中了我的萬毒千害掌,大概在我從牢里逃出後的第五個拐道處等死呢。」
她說得蠻橫無禮,任曉芸聽見了竟也不生氣,只是頷首道:「那麼你有解藥麼?能否給我一份?」
宋長安撇嘴,正要說些甚麼,卻見她手掌處仍有血珠源源不斷淌出,頓了頓,便從胸口衣襟處拿出一方手帕丟給了她。見對方接住,她才道:「這是我媽縫的,借你一用!」
任曉芸愣了下,握著那方素白的手帕,卻是先用它仔細將金釵上的血跡擦拭乾淨,將它妥帖收起後,方纏了下便繞著傷處打了個結。
宋長安瞧著她動作,終於沒忍住開口道:「我媽說了,做媽媽的最希望的就是女兒能好……」
「宋姑娘,」這次任曉芸卻打斷了她,神情雖然未改,語氣中卻已帶出了幾分強硬,「能給我解藥麼?」
宋長安瞪著她,任曉芸亦未曾移開視線。兩人對視,片刻後宋長安憤然別過頭,又從衣袖裡揪出一包藥向她丟去。
「給你!早過了這麼些時間,救不救的回來尚兩說呢!」
素非煙一直在默默觀察著二人互動,見任曉芸收起解藥時沉默而平靜,倒顯出幾分不以為意來,心中不由得多了思量。任曉芸看向她,在微微頷首後便將目光落在了最後側的沈佩寧身上。
「幾位若要上去匯合,最好須將明坤劍隱藏起來,才不致多受阻攔。」任曉芸說著,便從衣衫上扯下了一塊布條。宋長安對此「嘶」了一聲,她充耳未聞。
沈佩寧一言不發,心中思忖這姑娘既肯相救便大約是敵非友,還未出聲,卻見那任姑娘捧著布條向她走來,三兩下便將那繡著「明坤」字樣的劍鞘纏上了一層粗布。
沈佩寧未曾放下警惕,好在任曉芸此時身上毒藥已大散,兩人終歸相安無事。
隨後任曉芸向她微微頷首,便孤身向地道深處走去了。之後雖說費了些功夫,到底還是讓她找到了仰面倒地的任大康。原本兩兄妹本該儘快出這地道,可惜實在事與願違,好在恰巧有些事猝不及防。
「是個黑衣人仿佛瘋了似的,」她回憶道,「見了人也不理會,只是發足狂奔,好像身後被甚麼怪物追著。原本我和大哥正在地道中打轉,便是跟著他的足跡才走了出來,不料卻已到了素家莊外……」
媯越州道:「原來如此。」
她的神情里並不見驚訝,自然是對素是然的逃脫有所預料。不僅如此,李堯風那等鼠輩恐怕也能借著素家莊的地道並一些好運氣早已逃出生天。不過這卻遠不到能令她憂慮的地步。
媯越州便將桌上的茶盞向對方那邊推了下,道:「你急著來,便是為了這個?」
另一側落座的任曉芸便端起茶來潤了下嗓子,匆忙趕來又說了這好些話,確實令她口乾舌燥。她放下茶杯,視線便在媯越州的身上逡巡一會兒,方開口道:「媯大俠……你難道就不想問我麼?」
媯越州笑了一下,黝黑的眸子中明滅不定,她轉頭望著前方輕聲道:「此螙何解?」ńń
「姥姥說你中螙啦,為甚麼不喝藥?」彼時的任曉芸並不知曉媯越州的真實身份,她們不過是偶然遇見。當任曉芸正對著山谷溪澗思念母親時,突然便見到了一個濕淋淋爬上來的「水鬼」,不過她並不害怕,只因她已篤信世間絕無鬼神,眼前這個必然就是個倒楣落水的人。這人瞧著實在很可憐,任曉芸便央著在山間採藥的姥姥給她醫治,可惜仿佛情況不妙。
「這毒可沒有解藥,」已經甦醒的媯越州在塌上伸了個懶腰,神態間似乎在嘆息、又似乎是隨意一笑,「多謝你們啦。」
「不要亂動!」任曉芸忙制止她,「你身上的刀傷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哎——你這是幹甚麼?!」
媯越州已經提好鞋站起來了,她拍了下任曉芸的頭,輕快道:「我得走了。桌上我放了謝禮,也替我跟你姥道聲謝。」
任曉芸瞧了眼室內茶几上鼓鼓囊囊的小包裹,又仰頭看她,面露不解問道:「可你的傷還沒好,還要去作甚麼呀?」
「去殺人,」媯越州淡聲說道,「也找人。」
任曉芸突然打了個哆嗦,應當是昨夜染了些寒氣在身上緣故。她揉了下鼻子,轉身才見她已經走遠,她定定瞧著她的背影,腦中一時間想過很多,胸腔中便突然生出一股不甘與勇氣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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