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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佩寧聞言,卻一下泄去了不少氣,她神情不定,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喂,難道你連你媽媽叫甚麼都不知道麼?!」楚頤壽的聲音中攜了幾分怒意,「你還是跟了你媽媽的姓,你那爹也是因為有你才能姓上『沈』字——這些你一點都不知道?!」

沈佩寧下意識搖了下頭,又忙厲色道:「保不準是你們騙我,你們兩個是一夥的!」

楚頤壽冷聲道:「小丫頭片子,連你媽的名字都記不得!還有甚值得我去騙?!你若不信,怎麼不去洛南沈氏問個清楚再與我對質?流芳竟留了你這麼個種?那沈一貞不死才是天理難容!」

沈佩寧瞪著她,手中卻緩緩卸了氣力。過了許久,她再抬起頭,卻是直直望向靜默不語的媯越州,聲音沙啞地開口道:「她說的……是真的麼?你……你別再騙我。」

媯越州便上前一步,她的目光從那兀自顫抖不休的劍身移動到她的臉上,緩聲道:「既然疑心,何不去查個分明?」

「行,」沈佩寧盯著她,卻驀得笑了一下,低聲道,「別以為我會感謝你。」

媯越州不語。沈佩寧抹了把臉,重新將劍收回鞘中,也不管楚頤壽的嚷嚷,徑直轉身而去。

她會查明一切的。

第81章 「師母,你可知流芳師母最後的蹤跡是在何處?」」

寒空之上,萬里無雲,暖陽融融灑在老鷹振翅的羽翼,落下飛速移動的一點陰影。

媯越州收起信件,伸手在小真羽毛之上撫過,便帶著她向鑄劍山莊的書房走去。

書房內,楚頤壽剛指揮人將楚柞用過的東西都丟了出去,重新歸置完畢,一轉頭便看到她臂上這隻威武雌壯的鷹隼,不由得大為驚喜。

「好徒兒,這是哪裡捉來的大鳥?快讓為師好生瞧一瞧!」

然而小真敏銳將身子一斜,便避開了楚頤壽伸來的手,緊接著便振翅一揮,颯颯兩下便落在了房梁之上,居高臨下地露出了銳利目光。

「好師母,這大鳥可是我的朋友,」媯越州見她在小真這裡的初始待遇同自己的當時別無二致,不由得有些得意,又深感好笑,「她可是很有脾氣的。」

楚頤壽聞言,挑了下眉,緊接著便迅速出手向小真而去,而後者則如早有預料飛身閃向了空中。一人一鷹你來我往,竟在這書房裡鬧了起來,輕稜稜一片羽毛落在了媯越州肩上。此時她已展開信紙,提筆寫起了對姜問的回信。

還青一事,某當尋之,勿復過憂,非君責也。

今鑄劍山莊有虞,猶須君至。

又當語村中姊妹,時已至矣,明坤之意,正為我輩女子立命,該當出耳。

行筆已完,她抬起頭,便見楚頤壽正瞪著窗外,彼處小真正停在一棵柏樹之上梳理羽翼。

「這傢伙當真聰明,必定是由人養的!」察覺到媯越州的目光,楚頤壽便也斜眼看過來,「還不快說是你的哪個狐朋狗友?」

媯越州便笑道:「師母這話,難道不是惱羞成怒?她的主人可不是尋常人,正是如今的江湖神醫:姜問。」

「哦?」楚頤壽倒有了幾分驚奇,「是姜望的小徒兒?奇了,從前姜望可絕養不得這些個活物,被她開膛破肚剖腹去骨的倒不少見……」

說著她想到甚麼,又問道:「你們是如何認識的?她為你瞧過身子沒有?」

媯越州道:「這個麼,我叫她來鑄劍山莊,師母問了清楚可好?」

楚頤壽卻冷哼一聲,目光從她手邊的信紙掃過,罵道:「狗丫頭!我瞧你讓她來,是別有用心!」

媯越州佯作無辜,道:「師母這裡百廢俱興,我叫她來,正是來為師母助力的。屆時除舊布新、收攏人心,師母威名重振江湖,豈不赫赫?你竟然也不謝我?」

楚頤壽道:「謝個屁!我看你就是想趁機給後院那個半死不活的續命,那一個眼瞎耳聾、助紂為虐的,有甚麼好救?倀鬼之流,難道沒有害你?不過是些白眼狼,救了才是作孽!便是那個小丫頭,若非是看你的面子,我想殺便也殺了!」

媯越州聽此話音,便知她必然深有閱歷,便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我為的,卻正是那個小丫頭楚人修。」

楚頤壽擰起眉,聽她繼續道:「何懷秀命局已定,然而那時你也聽到了,她對楚人修的『遺囑』卻是令她務必自由。哪怕為此,我亦不想讓女子的覺醒只能源自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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