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地,那人也剛好踏進屋內,順勢收回了敲在門邊的手。她的模樣已算不得很年輕,歲月潛藏在眼角的皺紋里,卻自有一派難窺深淺的從容,修剪整齊的短髮下是一襲淡藍色的老式西服,西服胸前還掛著一隻金色懷表,指針隨著時間的流逝顫顫轉動。
過了片刻,繃帶里的顧聞先才率先出聲打破了這靜默。
「……魏秘書長,」他在這極短的時間裡恢復了平靜——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如今的狀況,是我失敬了……」
「無忄方,」魏秘書長向前幾步,以一種溫和的語氣開口道,「政宰聽說了你的消息,特地讓我來探訪。這位夫人——」
三太太下意識扭頭,便聽見她繼續說道:「我帶來了奧國最新一款治療儀,想必對顧司長如今的傷情很有幫助,正在樓下安裝。你可以去協助主治醫師補充一些參數。」
三太太忙應了兩聲,回頭見顧聞先沒有異議,便快步自病房離開了,還細心為她們掩上門。
「……老師的厚意,聞先受之有愧,」顧聞先繼續道,「魏秘書長,你方才說劉副司正在雲青府,可是為了……督政署?」
「你是政宰最看重的學生,如今原委,他老人家自然要問個分明,」魏秘書長不疾不徐地答道,抽了個椅子便在病床前不近不遠地坐下了,「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了警政司,非同小可。」
一說起警政司,顧聞先當即聯想到錢復寬,緊接著便憶起宴他那日——真可謂奇恥大辱,他一握拳頭,卻疼得哆嗦,心中不免更恨。
「媯越州!!她就是為了啟明學子一事故作文章!」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當日我與錢兄交談,他便提及此人興許與密謀『共和』一黨暗有往來,勢必要叫那群女學生供出幕後主使,順道也能叫督政署出出血!誰知……」
魏秘書長一直靜靜聽著,等他語盡,才緩聲道:「啟明學子一案,已然拖了些時日。」
顧聞先費力點了下頭,說:「那群學生尚且不肯坦誠招供,一致咬死了只說在讀書分享。哪怕有人證,卻並不足夠。」
魏秘書長露出微笑,道:「我有所耳聞。警政司費了很一番氣力,可始終找不到那關鍵的物證——政宰對此很難滿意。雲青府本該傳喚錢復寬這個案子的主理人,可惜晚了一步。」
顧聞先這時便以為猜到對方真正的來意,心下微定,開口道:「錢兄曾向我透露,已然有了眉目。人證曾親口說明當日她們同在一份『契約書』之上簽名,只是後來混亂間那東西不知被落在了何處。牢里的學生經過搜身,自然是已確信沒有,警政司從那集會地向附近排查,如今已有了確切線索!」
「原來如此,」魏秘書長道,「線索,還是線索。」
她望著顧聞先,輕聲繼續說道:「顧司長與錢科長既然深有交情,不猜一猜,他能在督政署挨過幾天?」
顧聞先心中一凜,幾度張嘴,最終才出聲道:「錢兄不是個軟骨頭。」
魏秘書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卻轉而開啟了另一個話題:「顧司長的妻子,似乎也在前日的衝突中與您分離了?」
顧聞先愣了一下,才答道:「媯越州那廝狂悖無禮,無法無天,不僅擅闖我顧府家門捉人打人,還將我妻子也擄去!我自然是不能善罷甘休!」
「『擄』?」魏秘書長回味著他話中的字眼,不免又是一笑,問道,「顧司長的妻子,秦氏襄儀,廷延書商秦家的女兒,也是首屆啟明女校的學子,是不是?」
顧聞先喉嚨發緊,沒料到這些年來被自己竭力隱去的妻子過往卻在此時被徹底扒出,他問道:「魏秘書長這是何意?」
魏秘書長於是單刀直入,說道:「她與督政署媯越州是年少摯友,故人重逢,哪裡稱得上一個『擄』字?若說一句『思之如狂』,那才恰當啊。」
「魏秘書長是想說我妻子和媯越州暗有牽連?」顧聞先沒忍住拔高聲音,「還是暗指我顧某人行事不清不白?我對老師、對內閣之心青天可鑑!」
魏秘書長依舊神態沉穩,靜靜瞧著顧聞先。
顧聞先定了定神,又繼續道:「倘若閣下查得到我妻子的身份,便也該知道我們夫妻這些年來並不親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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