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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被錐型齒劃傷的痕跡。

第32章

隨著門被一把關上,室內恢復了寂靜。可是空氣中緊張的氛圍沒有消減,甚至愈發有一股風雨欲來般的壓抑。

海戈撥開一截百葉窗,望向窗外漆黑闃靜的街道。這一帶的街道路燈時常壞,夜晚中時不時有結伴遊盪的路人提著酒瓶吵鬧嬉笑著經過,看到這棟沉寂已久的房子今夜竟然透出反常的光亮,好奇地投來注視的目光。

海戈伸手乾脆利落地捻滅了燭火。這個月色熹微的夜晚,房屋內僅剩下一點淡弱無力的月光。他說道:「我送你回去。」

方才短短几十分鐘,這房子裡的炮火紛飛,還有戰火燃燒後殘留的焦土和硝煙,身處風暴中心的海戈竟仿佛絲毫不曾察覺——又或者,他根本,只是覺得這種醜態百出的較勁既無聊又可笑?

阿奎那慢慢抬起頭來。他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喃喃說:「『送我回去』——這是什麼意思?」

海戈並不回答,只是逕自往前走:「走吧,這兒晚上會很冷。你一直在發抖。」

阿奎那氣極反笑,牢牢盯著海戈的背影,一字一句地問道:「他究竟是誰?」

海戈停住了腳,轉過身不明所以地看向阿奎那。

「你知道我指的是哪個。」阿奎那飽含怨恨地說,「剛才那個紋著花臂打著唇釘扣著舌環滿臉廉價的傢伙!」

「……」海戈多少也有點詫異,阿奎那匆匆一眼居然認清了那麼多自己也沒發現的細節。「聽起來你比我更了解他。」

阿奎那覺得自己踩在瀕臨崩潰的邊緣搖搖欲墜。他忍著怒氣,冷冷地說:「別兜圈子——現在就告訴我!」

海戈微微挑了挑眉頭:「我不明白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阿奎那的眼前不斷閃回著斯納克舌面上的疤痕。那隻鬼祟的毒蛇遊走了,可是他那潮濕、鮮紅、分叉的蛇信還貼附在他耳畔嘶嘶作響,那慘苦灼心的毒液已經注入了他的心間。阿奎那已經忘記了什麼得體的應對、什麼冷靜的策略,他執拗地追問道: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他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以為我說過了。一個朋友。就這樣。」

阿奎那尖銳地反問道:「你會和朋友上床嗎?」

「看情況。」海戈冷冷地說,「我不也和你上床了?」

阿奎那像是被當頭重重敲了一記,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不可置信、惱火、鄙視、輕蔑、怨恨,種種毒素被不加甄別地攪混在一個鍋里,又佐以妒忌的熊熊烈火加以熬煉,燒得阿奎那渾身發燙,僅剩的理智都要蒸發光了:「你——你把我和那個表子相提並論?」

海戈咧開嘴冷冰冰地笑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說:「如果他是表子,那或許我也是。」

「那你是嗎?」阿奎那從懷裡抽出信封,把那一沓照片重重地摔到桌面,將那支已經冷熄的白燭都碰倒了。他指著照片,陰鬱地反問道:「除了賣力氣,你也兼職賣些別的?」

海戈一怔,待看清了那些是什麼,再沉穩冷靜的性子也不禁湧起了一絲惱火。「你做律師真是很夠格,」他譏誚地說,「你把功夫花到了這些花里胡哨的地方,所以才會忘記那些真正的要緊事,對嗎?」

「……你是什麼意思?」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兒是哪,」海戈指著腳下,冷冷地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兒已經被解除管制了?過去整整兩個月,你就沒有一次想起來——把這件事告訴我?」

「……這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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