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戈把平底鍋里的食物裝盤,正看到阿奎那放下電話,神色嚴肅地對他說:
「我剛剛聽到了有史以來最淫晦的發明。」
在上次深入交談之後,兩人之間有什麼變了,又有什麼仍然未變。比如阿奎那習慣性的敏感多思,某次午夜夢回之時,忽然心血來潮跑到沙發前用力搖醒海戈。
「有件事我想問你很久了……」他蹲在他身邊,幽幽貼近他的臉側。
海戈睡眼惺忪,茫茫然盯著黑暗中憑空出現的臉,「啊?」
「當初你為什麼肯讓我上你?」
「……」
海戈欲言又止,回憶了半天,迷惑道:「不是你一直追著要上我的嗎?」因為被追得太煩,索性答應算了。
阿奎那攢起眉毛,很不高興地說:「我追你你就讓我上?那別人追你你也讓?」
「那怎麼會一樣?」海戈的表情好像在被問到「1加1等於幾」。
阿奎那眉目舒展,眼看著就要雨過天晴,「那是因為我——」
「因為你長得好看。」海戈理所當然地說。
阿奎那瞪大眼睛,整個人「啪」的一聲裂成兩半。而此刻的海戈翻了個身,早已經重新睡著了。
「長得好看?就因為我長得好看?」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廚房,阿奎那頂著一頭亂髮,氣勢洶洶地堵在海戈面前,活像只炸毛的貓。他奪過海戈手裡的鮮榨橙汁一飲而盡,玻璃杯重重砸在流理台上:
「我高貴的心靈呢?我卓越的才華呢?我獨特的靈魂呢?你全都視而不見,就只看到了這張臉?」
一覺醒來,海戈早已經把這件事忘光了。他面不改色地收走空杯盤,給他收拾便當和藥,後背立刻貼上來一個熱源——阿奎那亦步亦趨地跟著,鼻尖幾乎要戳到他後頸上。
「你問的是『當初』,對吧?那時候我又不認識你的靈魂。」海戈聳聳肩。他可沒有阿奎那那種宗教性的肉體靈魂二元衝突的矛盾,美麗的皮囊就是美麗的皮囊,並不比美麗的心靈更低一等,「況且……」
他想了想,手指輕輕點了點阿奎那的眉心,「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指尖順著鼻樑滑到唇峰,「不都是你嗎?」
空氣凝固了兩秒。阿奎那忍著笑意,圍著島台轉圈,拖鞋啪嗒啪嗒拍打著地板,忽然又想到什麼,「為什麼你不早點說清楚!」他抱怨道,「我一晚上沒睡好覺!」
「任誰半夜被搖醒也想不到那麼多吧……」
阿奎那居高臨下,授人以漁:「如果當下不知道怎麼回答,你可以直接哄哄我嘛。」
海戈愣了,「哄?那是什麼?」
「你就!你就,你就——」阿奎那的聲音像是一路滾下台階似的越來越小,最後幾近輕不可聞:「抱抱我也行啊……」
海戈遲疑道:「怎麼抱?」
阿奎那咬牙切齒:「哈哈哈,當然是用你的胳膊用力卡在我脖子好像要勒斷頸骨的那種『抱』啦——才怪!你覺得呢?你覺得是哪種抱?」
海戈猶豫了一下,雙手扶著阿奎那的肩膀,儘量輕柔又堅定地轉向自己。阿奎那屏住了呼吸,任由海戈動作有些生硬地把自己攬進了懷中,一隻手扶著自己的頭,讓自己完全枕在了他的胸膛上。
當阿奎那的臉頰靠在那飽滿結實的胸肌上的一剎那,他所剩無幾的一點牢騷也瞬間灰飛煙滅——這觸感,這溫度,這恰到好處的彈性,簡直讓人想當場簽署世界和平條約。
即使是純恨之子,枕到這種胸脯,也會忍不住想要原諒全世界。
阿奎那陶醉極了,不但和這個世界和解,甚至在大清早就開始對這個世界動手動腳了。
胸口上離譜奇怪的觸感,讓海戈有種牲口在屠宰場被稱斤論兩的屈辱。他不自在地掙了一下,微弱地抗議道:「這樣有點奇怪……」
阿奎那兩隻手緊抓不放,威脅地眯起眼睛瞪他一眼:「誰讓你要選中一個錯誤答案呢?」
「……」海戈誠懇地說:「我以後一定少犯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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