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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奎那愛不釋手,臉頰貼靠在他胸膛,溫柔眷戀地說:「沒關係,我們要容許每個人有犯錯的機會。」

他們開始直言不諱地討論彼此認知和習慣上的差異。比如,阿奎那對海戈習慣性的沉默寡言實在積怨已久,而海戈對他無預兆不定時發作的隨機測試也頗感壓力。

兩人各退一步——或者說各進一步,規定每天預留一段時間,海戈答應會心無旁騖地坐下來好好和阿奎那交流,絕不敷衍迴避,而阿奎那也保證在這個時間段以外,絕不會心血來潮地追問一些諸如「如果媽媽掉進水裡」之類的問題。

一開始他們的「有問必答」時間定在晚餐時分。這是阿奎那隨口取的名字。這個名稱讓海戈聯想起某類電視智力競賽,或者法庭上被鋪天蓋地的質問追打得汗流浹背的被告人。他有點擔心這種就餐壓力會讓自己患上消化不良症,但是阿奎那表示消化不良是孕期常見症狀之一,他很可以提前適應一下——面對這種話,海戈除了無語沉默,實在也想不到什麼別的應答了。

但海戈很快發現,他預想中劍拔弩張的法庭質證並沒有到來。當真坐下來好好談的時候,阿奎那並沒有追問什麼讓他頭皮緊繃汗流浹背的話題。他們聊的全是些瑣屑的日常小事,而且阿奎那常常是那個毫不避諱地袒露自己的人。

海戈知道,阿奎那是在率先釋放出更多的坦誠,小心翼翼地維護彼此來之不易的信任。他意識到,阿奎那並非真的是強迫症發作、逼他非得有問必答——有時候,自己實在不必說什麼,只要投注一個默契的眼神、一個瞭然的微笑、或者僅僅是一個專注的凝望,就能讓阿奎那心滿意足。

原來,比起某個精緻準確的「答案」,他真正想要的,是自己全身心投入其中的證明。

海戈望著他的笑容,送入口中的食物仿佛也有一絲歉仄和酸楚的滋味。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發自真心地想要儘可能地去回應一個人。

但是沒過幾天,他們發現這招還是行不通——不為別的,是連續幾天大降溫,聊得越多、晚餐時間越長,到後來食物全都冷了。

於是這個時間段被調整到了睡前。由此,談話的結局不再導向逐漸冰冷的飯菜,而是導向了逐漸滾燙的被窩。也是由此,阿奎那終於發現了之前某件讓他耿耿於懷的事情的真相。

夜色深沉,臥室里只亮著一盞暖黃的床頭燈,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凌亂的被褥上。窗外偶爾傳來幾聲夜鳥的啼鳴,襯得屋內愈發靜謐。

他們兩個都僵住了。

阿奎那坐起身,絲綢被單從肩頭滑落,露出大片光潔的肌膚。他努力讓自己從剛興起的餘韻中清醒過來,隨手抓起一件襯衫披上,卻懶得系扣子,任由衣襟鬆散地敞著。

他向前傾身,盯著對方,表情嚴肅得仿佛在討論什麼重大機密:

「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海戈別過臉,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從上一次信潮。」

「是皮下埋植的後遺症?」阿奎那若有所思地輕點下巴,「算算時間,確實是從那次——」

「不是。」海戈打斷他,目光閃躲,耳尖泛紅,「其他時候不會這樣,除了……」

「除了什麼?」

海戈閉上眼,像是下定決心般深吸一口氣:「……除了看到你的臉。」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好像是……只要看到你,我就會有點興奮過頭……」

阿奎那怔住了。片刻後,他突然笑出聲,眼睛亮得驚人:「所以之前——你每次都從後面來,是因為不敢看我?」

海戈的耳根瞬間燒紅,猛地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哎——」阿奎那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腕,笑意盈盈,「去哪兒?」

「找條鐵道臥軌。「海戈咬牙切齒,卻順勢被他拽得一個踉蹌,跌回床上。

阿奎那再也憋不住,笑倒在他懷裡,肩膀直顫:「別害羞嘛……」

他努力把自己臉上爭先恐後四處露出的笑意像打鼴鼠一樣摁回去。直起身子,一邊伸手捧住海戈的臉,指尖輕輕摩挲他發燙的耳垂,「其實我一點也不介意。」

豈止是不介意,他簡直是幸災樂禍喜笑顏開,「感覺像是重新擁有了你的童貞。」

海戈臉皺在了一起:「……別胡說了。」

「我可沒胡說……我很高興。」

海戈悶悶不樂地靠在他的胸口,「高興什麼?」

「高興你為我失控。「阿奎那湊近,鼻尖和他的親昵相蹭,「這說明……」他故意放慢語速,幾乎是貼在海戈唇上低語,「你比想像中更在意我。」

海戈呼吸一滯,心跳快得幾乎要撞破胸膛。他當然清楚自己的心意——與阿奎那由性生愛的路徑不同,他起初只覺得這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可不知從何時起,每一次觸碰都變得珍重,每一次交纏都讓他情難自已。他再也沒法輕描淡寫地看待這件事,因為對方是阿奎那,那個喜怒哀樂足以在他心間掀起巨大波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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