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為紀氏集團的總裁後,紀祁笙何時在外人面前丟過臉面,可紀牧山這一句,卻似在陸一寒面前教訓他一般,讓他在憤怒之餘還感到了隱約的恥辱。
紀祁笙雙手交叉在胸前,不得不用力捏緊自己的手臂,才能壓住胸臆間暴漲的負面情緒。
「小滿,你已經成年,應當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負責。既然是你要結這個婚,爸不攔你,但日後你若是後悔了,爸也希望你能承擔衝動的後果。」紀牧山緩聲把話說完,拍拍妻子的手,從沙發上起身,對陸一寒和難以置信的紀祁笙說道:「陸一寒,有些話不適合在這裡說,你和祁笙一起跟我到書房去,把該談的問題都處理清楚。」
「爸,你,你的意思是,你和媽同意了嗎?」紀滿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來以為自己這任性且不顧後果,不把父母放在眼裡的叛逆之舉,哪怕不被責打也要被狠狠怒斥一番,還要花上好久才能讓父母接受他已經和陸一寒結婚,並絕不會離婚的事實。可不曾想到,紀牧山不僅沒有罵他,還竟就這般輕易地就同意了。
紀牧山與周柳對視一眼,周柳看著紀滿緊靠在陸一寒身邊驚訝又難掩喜悅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頷首道:「罷了,孩子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干涉也沒用,若是以後……有個教訓也是好的。」
更何況,她和丈夫都看得出來,陸一寒這孩子人品絕不壞,即便目的真不單純,能為他們兒子擋槍的人,總不會真的虧待了他們兒子。
「謝謝爸媽!」紀滿高興得臉上都憋不住笑容,小酒窩立馬便在頰畔深深顯現,他想過去擁抱父母,可看到父母並無多少喜色的臉,到底還是忍住了,只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微微仰首看陸一寒,小聲說道:「我說了我爸媽會同意的。」
陸一寒捏捏他的掌心,不像他笑得那樣放肆,只嘴角有一點收斂的淺笑。
「我不同意!」紀祁笙卻不能接受,他臉色鐵青地看著紀牧山,說道:「爸,陸家和陸氏現在什麼情況我們都很清楚,你怎麼還能讓小滿踩進這個火坑裡!陸一寒分明就是在利用小滿,他根本就是想靠小滿來讓紀氏成為他們陸氏的靠山,好讓我們來幫他收拾現在的爛攤子!」
紀牧山淡淡地掃一眼紀祁笙,說道:「有什麼話,留到書房裡再說。」
陸一寒心中瞭然地垂下眼,而後不待紀祁笙回答,便開口說道:「謝謝伯父伯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但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伯父伯母能答應。」
紀祁安也沒料到父母會不僅沒有反對,反而還如此輕易地就同意紀滿這荒謬的閃婚,再一聽到陸一寒的話,便忍不住諷刺道:「陸二少是不是太著急了些,我爸媽才剛同意就提要求,就不怕到手的鴨子飛了嗎?」
陸一寒瞥了她一眼,說:「滿滿不是什麼鴨子,不喜歡我沒關係,但滿滿是你弟弟,說話前至少考慮一下滿滿的感受。」
他的語調很平,就連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可話說出來卻把紀祁安噎個正著,她臉上一陣青紅交加,訕訕地對紀滿說道:「小滿,姐沒有那個意思。」
紀滿搖搖頭,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本來就是用自己會說服父親和哥哥幫陸氏當理由,讓陸一寒跟自己結婚,可是直到現在紀祁笙和紀祁安相繼開口,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把陸一寒推到了一個很為難的處境裡。
和他結了婚,無論是他去當說客還是陸一寒自己去跟他父親和哥哥談,只要這件事被提出來,陸一寒就會變成那個目的不純,為了保住陸氏而不擇手段連婚姻都可以利用的人。而一旦父親和哥哥幫了陸氏,從今往後,所有人看陸一寒,都會戴上有色眼鏡,甚至即便陸一寒日後令陸氏重新崛起,他們也不會真正肯定陸一寒這個人和能力,而他們這段婚姻,也會成為旁人用來嘲諷陸一寒的談資,日後陸一寒若和他離婚,還會背上更多難聽的罵名。
他其實,根本就不是在幫陸一寒,相反,他在陸一寒陷入困境的時候,綁架了陸一寒的婚姻,把陸一寒推進了另一個不堪的困境裡。
幾分鐘前的歡喜被兜頭而下的冷水澆滅,猛地領悟到自己做了什麼的紀滿背上滲出冷汗,若不是還有陸一寒掌心的溫度熨燙,他的手已然又一片冰涼。
陸一寒留意到紀滿驀然發白的臉和不對勁的表情,大概猜測到他在想什麼,於是再次揉了揉紀滿的頭髮,對他說道:「滿滿,別胡思亂想,旁的人怎麼看怎麼想我都無所謂,也不重要。」
紀滿怔怔地抬眼看他,然後聽到他向自己父母認真地說出了那個請求。
「伯父伯母,我希望,等陸氏的事解決後,和滿滿好好舉辦一個婚禮。」
紀牧山夫婦和紀家兄妹都沒想到陸一寒如此鄭重提出的事,只是要給紀滿一個婚禮。
可陸一寒顯然真的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他攬住紀滿的肩膀,藍眸凝視著紀滿有些無措的臉,說道:「我們領證太過倉促,所以我希望婚禮能辦得盛大些,一切費用我會承擔,該給的聘禮也不會缺,旁人有的,滿滿也要有,我不會讓滿滿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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