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憶安似乎還有些疑慮,陸映川不疾不徐地補充道。
柳憶安抿了抿唇,她承認陸映川的話有幾分道理。
還未參加會試,尚且有人暗暗算計她,如今放榜在即,恐怕敵人又在蠢蠢欲動。若真是住在外面,恐怕防不勝防。
她點了點頭,答應道:「還是陸二爺想得明白,如此,在下便攜家人叨擾了。」
陸
映川見她答應,神色鬆快了一瞬,隨即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執起茶盞掩飾情緒,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你若真覺得叨擾了侯府,倒也可以補償一下。」
「二爺請講。」
「你會下棋嗎?」陸映川輕輕抿了一口茶,盡力掩飾自己的緊張,「若會,就陪我下幾盤,也算作是你這幾日借住侯府的『房錢』。」
「會是會,但在下棋藝不精…」柳憶安遲疑道。
「無妨,下著玩罷了。」陸映川起身,「還請柳女君隨我去書房。」
侯府的書房同樣坐落在湖邊,環境雅致清幽,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桌案的棋盤上,靜待著對弈之人的到來。
兩人入座,陸映川伸出手,示意對方先下。
柳憶安知道自己棋藝一般,也不推辭,率先落下白子。
棋局逐漸展開,柳憶安落子穩健,處處留有餘地,而陸映川則更顯凌厲,每一步都極具侵略性,毫不留情地攻向對方。
起初,棋局看似對柳憶安極為不利,但她不慌不忙,暗自布局,待時機成熟,忽然反守為攻,一舉破開陸映川了的包圍。
原本陸映川遊刃有餘,看到這一幕,終於嚴肅起來,收起了猛烈的攻勢,重新謀算起來。
兩人皆是心思縝密之人,一時棋逢對手,竟不知不覺下了一個時辰。
最後一子落下,柳憶安緩緩收手,輕笑道:「二爺棋藝甚高,在下認輸。」
陸映川雖然贏了,但心知這勝利贏得屬實不易。
「你倒是謙虛,你這哪裡像是棋藝不精的樣子。」
柳憶安無奈地笑了笑,「這不還是輸給陸二爺了嗎?」
「一般人在我手下很難撐過一盞茶的功夫,這並非我狂妄,是事實。」陸映川一邊整理棋盤一邊說道,「你心思夠細,擅長潛伏,表面看似被動,實則處處留有餘地,是個不俗的對手。」
柳憶安沒想到陸映川竟能從一局棋中看出這麼多,她挑了挑眉,「二爺步步為營,排兵布陣甚至精妙,我哪裡能是您的對手。」
「你別叫我二爺了,難聽得很。」
陸映川覺得不喜歡柳憶安這麼稱呼他,覺得很是刺耳。
柳憶安不解,「這稱呼哪裡不妥?」
「聽著生分。」陸映川執起一枚黑子,在指尖輕輕把玩。
「我本就同你不熟。」
柳憶安心裡暗暗想,嘴上卻恭敬地問:「那請問該怎麼稱呼?」
陸映川玩弄棋子的手指一頓,輕描淡寫地說;「你直接喚我名就好。」
柳憶安略有遲疑,她看向陸映川,見他面容平靜,眼底卻藏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似乎是在試探她。
「這…」柳憶安思索片刻,「這不太妥吧。」
「有何不妥?」陸映川微微抬眼,目光正好撞上她的視線,於是唇角揚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喚我的稱呼,當然得選個我喜歡的。」
「這人果然喜怒無常,脾氣古怪。」柳憶安腹語道。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這種小事就隨他去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柳憶安的敷衍,陸映川輕輕笑出了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做出了「請」的手勢,邀請柳憶安再下一盤。
就這樣,兩人在書房內對弈了整整半日,直到屋外的日光漸漸西沉,柳憶安也開始坐立難安,陸映川才放她離開。
***
這幾日,宮裡經常傳喚陸映昭,白天很難在陸府見到她,柳憶安只能在晚上同她討論中毒案的進展。
調查的進度十分緩慢,從客棧那裡已經搜查不出什麼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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