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雙冷灰色的眼睛再次睜開時,文婷直覺性地察覺到,好像有什麼改變了——就在一瞬之間。
「不好意思,」原本少有表情的黑髮青年側了下頭,做出謙遜而不具有分毫攻擊性的姿態,神色真誠,「請容我再問一遍:教中供奉之神是何尊名?」
說到這裡,引路人有一大通的話要講。他自豪地說道:「這不怪你,畢竟你剛剛入教,記不牢也情有可原。我再告訴你一遍:我們信奉的,乃是賜亡者骨與肉與新生之神;冠荊棘者,於月下獨行、長霧伴身之人。凡人不可知曉祂的名諱,因此我們以此代稱。」
江遠傾聽著,安靜而認真,像是把每一個字都揉碎了放進腦海,一遍遍將其刻入記憶深處。隨後,他露出一個笑容。
那是一個文婷無法確切形容的笑容。
她只是莫名有種預感。
或許……她不用再考慮派人將其策反了。
調查局這一次……好像找了個不得了的人過來呢。
他們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這位被他們寄予厚望之人,或許早已全身心侍奉「邪神」的事。
第161章 祭司
鹿棲並沒有關注教團的小事——雖然這個從上到下都全心全意信奉她的教團,對她來說完全沒有秘密,但就像行步時腳下的螞蟻,難道會有人時時刻刻對它們投以關注嗎?
因此她只在秘密房間內留下一抹投影,用以對教團領導者的匯報做出些許回應。
除此之外的其他事,她基本從未多加注意。
但楚蓯蓉帶隊攻略鬼蜮不同。
鹿棲自己就是在現實擁有鬼域的大鬼中的一員,她知道對人類攻略者來說,此事極為兇險,而她的同類也必不會如她這般寬容。
楚蓯蓉從骨到血都是她重新一手塑造,和凡人已有不同,按照人類把貓貓狗狗都稱為子女的情況看,說楚蓯蓉是她的女兒都不為過。
而她借楚蓯蓉之身短暫降臨,也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不過鹿棲並沒有直接這麼做。她只是藉由楚蓯蓉的雙眼注視她那邊的境況,做好在最後關頭,出手庇佑她的得力門徒的準備。
就像能察覺到這份隱約的注目一般,楚蓯蓉和其他幾個隊員都沒有任何恐懼,如果有普通人見到他們的模樣,恐怕會覺得他們的狀態帶有些神經質的篤信和癲狂。
觸碰禁忌之人的特質就像輝光一般難以掩蓋,雙手捂住也會從指縫裡隱約透出。
他們這次進入的鬼蜮是離本國最近的一個,位於東部某座島嶼,由於範圍越來越大,那座島嶼上的居民已苦不堪言。
雖說楚蓯蓉並不是很在意當地人的死活——在藉由母神之手重生之後,她便變得越發懷有一種殘酷的無情——但不屬於神主的鬼蜮都是敵人,而敵人就是要趁早消滅才好。
再者,那座鬼蜮的邊緣位置已十分危險,如果再放任它不斷擴張,等它越過海洋,勢必會影響現在逐漸分散在國內各地的信徒們。
綜合考慮下來,這座鬼蜮便成為了靜謐林地的第一目標。
謐林里負責情報的部門成員早已調查安排好一切,小隊著陸後便按部就班地尋了個旅館入住修正,隨後在第二天清晨收拾包裹,走進了被鬼蜮籠罩的街區。
鹿棲的目光悄然在此處巡視。
她看得更遠,自然看到幾個略有些熟悉的面孔,在鬼蜮另一個入口處走了進來,是在海上鬼蜮那次攻略行動里有所參與的調查局員工。
這種正規機構要做什麼,流程總比完全不正規的邪異組織要複雜謹慎些,因此計劃下來後,到此時才成功進入鬼蜮。
調查局啊。
文婷好像說要採取辦法解決他們帶來的麻煩……現在進度怎麼樣了呢?
再者,提起海上鬼蜮……她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某人。
在楚蓯蓉動身後,注意力便一直放在這邊的邪神大人,終於有空朝著自己關注的人類和教團投去遙遙一瞥。
然後她就發現了不對。
……等一下。
被她打上記號的人類,什麼時候跑到她教團總部去了?。
在江遠表現出了那種奇異的態度後,文婷仍未放鬆對他的警惕,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防止背後有什麼陰謀。
畢竟她也只是一介凡人,能為神主做事全憑一些好運,未免擔心被神主的敵人所蒙蔽。
而對這種把他留在總部,看似重視實則軟禁的舉動,江遠也沒有半點異議。
他是一名畫家,自然也長於繪畫。在當天進入總部時,他就對著那幅畫看了很久很久,隨後便托人帶來了畫材,支起畫架,站在能完整看到那幅畫,又不會影響其他人通行的位置繪起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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